是一幅油画,长方形的画布,但画面却被分为了黑与白两个世界。
以对角线为分界点,左下角的世界黯淡无光,基调是灰紫色,深灰色颜料画出的地板砖上站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小男孩的穿着打扮很高档,但是周遭的环境却相当破败,身后落满了蛛网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分裂的木质相框,裂痕将相框一分为二,左边是个女人,右边是个男人,皆看不清脸。
在小男孩的脚下,零零落落地扔着几个高档玩具——机器人、小汽车,遥控飞机等等,但是小男孩却并不喜欢这些玩具,他的眼神中有渴望有期许,但却是在看向对面的世界。
画布右上角和左下角是截然不同的画风,左下角阴暗,右上角却充满了光明。
明媚阳光下,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田野,天空有风筝,不远处的那棵大树上有个鸟窝,树下围着几个顽皮的小孩。
在画面中间的那条小路上站着一个身穿白底碎花群的小女孩,扎着一对俏皮的小辫,笑意嫣然地与对面的小男孩对望。
两人之间有一座黑白渐变的桥,但却被画上了细微的横格子,一共十八道。
小女孩似乎是在邀请孤独的小男孩过来玩,小男孩也很过去,但是两个人之间却隔了十八年。
北佳读懂了这幅画,眼眶瞬间就酸了,她要是早点遇到徐临风就好了,这样就能早点陪着他了。
这时,徐临风从身后抱住了她,北佳侧抬起头看着他,神色中全是眷恋与爱意,徐临风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
北佳转身,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发誓般说道:“等下次回家,我带你去放风筝,我还要带你去捉蛐蛐粘知了。”
徐临风笑了,回道:“行,反正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北佳抬头看着徐临风,信誓旦旦道:“我不是跟你吹,我小时候放风筝可厉害了,以前我们镇上的风筝比赛我每年都能拿少儿组的奖。”
徐临风眉头轻挑,故意逗她:“只有少儿组的奖?成年组没拿到?”
北佳不乐意了:“你这人!”
“逗你玩呢。”徐临风赶紧安抚他们家小狐狸,“我老婆肯定是最厉害的。”
切,这还差不多。
北佳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徐临风又笑了,而后问道:“饿不饿?”
“不饿,还没到饿的时候呢。”她现在怀孕快五个月了,肚子大了不少,胃部受到了挤压,每顿饭吃的都不多,但是饿得快,而且现在孩子需要的营养也多了,所以每天只好少吃多餐。
说完,北佳松开了徐临风,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说了句:“我要去图书馆写论文了。”
徐临风道:“下午在画室不行么?”
北佳十分坚决:“不行,影响我奋斗的效率。”
徐临风想了想:“也是,你总偷看我。”
北佳:“……”狗男人你是不是开始得寸进尺了?
随后徐临风把她送到了图书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来给她送点吃的,六点多的时候来接她吃晚饭,再到晚上九点,开车来接她回家。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五月三十号毕业生答辩的日子。
学校规定一个专业要抽两个学生参加校答辩,幸运的是,北佳没有被抽中校答辩,刘思彤却被抽到了,她们俩的学号紧挨着,也就是说她差一点就中标了。
答辩过后便是照毕业照。
西辅大中央行政楼是所有学院照毕业照时必取场景之一,为了避免各学院间起冲突,学校每到毕业季就要安排行政人员为每个学院调节好照毕业照的时间。
管理学院照毕业照的日期被安排在了六月三号早上七点到八点,刚好和美术学院一天,但美院却是她们后面那一批,八点到九点。
清晨六点四十左右,徐临风把北佳送到了行政楼前的广场上,然后就开着车去了停车场。
因为照相时间还没到,大部分学生都坐在广场上的草坪上聊天,有的人已经把学士服穿好了,有的人嫌热就没穿。
北佳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室友,走过去后也坐到了草坪上,和她们三个围成了一个小圈。
说话间,她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扫过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夏日炎炎,树干枝繁叶茂,浓郁的树荫下站着个漂亮女人,皮肤白皙身姿窈窕,穿着黑色吊带长裙和墨绿色的尖头绑带细高跟,波浪长发披肩而下,清纯动人中又带着些性感妩媚,是个出挑的美人。
北佳不由多看了她两眼,一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二是喜欢她穿的那条裙子。往年过夏天的时候她也经常穿吊带裙和小高跟,外面再配上一件薄外搭,又美又清爽,但是今年不行了,她怀孕了没法穿吊带裙,更别说细高跟鞋了,粗跟都不能穿,只能穿松松垮垮的孕妇装和运动鞋。
孕妇的夏天真是又丑又热,都怪徐临风这个狗男人!
叹了口气,北佳又一脸羡慕的看了那个女的一眼,结果这次却猝不及防地和她来了个对视。
秘制尴尬,还有点不好意思,吓得她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和室友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