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孩都习惯扎针了,一点都不怕疼,凑在一起叭叭叭着,但都是西西说,彤彤听着,听得开心时就会捂着嘴巴无声的笑着。
趁着孩子扎针,彤彤妈妈也找白苏看下病,“白医生我这两天老觉得脚底有些疼,网上说是穿多了高跟鞋,但我最近都穿的平底鞋,而且基本上没怎么走动。”
白苏问道:“是脚底哪个位置?”
彤彤妈妈脱掉鞋袜,大概指了指右脚大脚拇指往下的一大块区域,“在这儿,我看网上说脚底有各个部位的反射区,我这儿疼可能时有甲状腺问题。”
脚底确实有各个部位的反射区,白苏打量起彤彤妈妈的脸颊,眼睑下有些青黑,“最近睡眠不太好?”
彤彤妈妈点了点头,“确实没怎么睡好。”
白苏给彤彤妈妈摸了摸脉,脉象沉细,发现她肝脾都有些问题,“别想那么多,也别给自己太多压力,身体要紧。”
彤彤妈妈很担心,“因为压力大影响到甲状腺了吗?”
“我摸着没有实证,你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白苏顿了顿,“不过我认为是你心情不好,压力太大,经络有点淤堵。”
“我不去医院了,我听白医生你的。”彤彤妈妈现在是绝对信任白苏的。
白苏点头,“那给你扎几针吧,回去后放松心情,多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你的状态也影响你女儿恢复的进度。”
彤彤妈妈深吸一口气,“我努力。”
“我就说没啥大碍的。”谭云袖拍拍她肩膀,然后坐在一旁等三人针灸。
两个小朋友只需要扎十五分钟,很快就扎完了,两人在医馆里玩起了捉迷藏,“白苏姐姐,你来找我们好不好?”
看着两人水汪汪的大眼睛,白苏没有拒绝,“好。”
“那你闭上眼睛数二十下。”等白苏闭上眼睛后,西西拉着彤彤藏到檀越背后,小小声但实际很大声的对檀越说:“好看叔叔,我们躲你这里,你不要告诉我白苏姐姐哦,等下我给你糖吃。”
“……”檀越嘴角抽抽,医馆里的人都听见了。
白苏听着西西拿糖收买檀越,嘴角不由上翘,西西你的悄悄话也太大声了。
西西看檀越没说话,就当他是答应了,于是拉着彤彤蹲在檀越的轮椅背后,然后朝白苏喊了一声可以了。
白苏睁开眼就看向檀越,檀越岁月静好的坐在窗边,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瘦削脸庞,下颚弧线流利,恰到好处的英挺。
飞快移开视线,随即落到轮椅后面,一眼就看到了西西小姑娘撅着个屁股一直往里面挤,还时不时的嘟囔一句:“彤彤你进去一点点,白苏姐姐会看到的我的。”
她用力挤了好几下,直接将彤彤给挤到了外面,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彤彤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又可怜。
白苏装作没看见,往其他方向转去了,“你们藏在哪里呀?我怎么找不见你们呢?”
彤彤见状,立即爬起来,又抱着西西蹲好,这回就是两个小家伙都露了半截身子在外面,时不时扭两下,可爱到犯规。
白苏瞧着喜欢得很,怎么有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檀越偏头看了眼两个小家伙,眼底也蕴满了笑意。
白苏绕了两圈才放轻动作走向檀越,朝他身后的两个小家伙说道:“找到你们啦。”
西西瞪大眼:“白苏姐姐你才找到我们,你好慢啊。”
白苏笑着点点头:“那我下次努力快一点。”
西西扶着轮椅站了起来,小心拍了拍手掌,“白苏姐姐我们再来。”
白苏刚想应好,门外有快递送到,她转身去签收了快递,一共两个,一个是律师寄过来的东西,还有一份是陆问寄回来的。
白苏打开律师寄来的调解结果,之前起诉的有结果了,直播造谣者公开道歉和赔偿,对这个结果,她不太满意,滑跪太快了,收买王强那两人咬死也没牵扯出其他人,这将她后面的计划都堵死了。
“真是便宜他们了。”程冬冬也看了两眼,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有人指使,可偏偏毫无证据。
“小师姐,这是什么?我帮你拆。”何信拆开另一个快递,里面有一大包药材,上面的包装袋上印着杏林堂的标记,“小师姐,你怎么又买了?还有好多种药。”
程冬冬也忍不住说道:“这膏药加几副药估计得上万,师父你有钱也不能乱花啊,实在不行给我花也行?”
檀越不觉得白苏是有钱没地方花,他看着杏林堂的膏药,想起之前医馆派人来购买的事情,“是这个膏药有问题?”
“是有些不对劲。”白苏轻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几人,“我就是想再确认一下。”
听到她说的话,檀越几人脸色都变得凝重。
程冬冬更是直接开骂,“卧槽,这么不要脸?和某些不要脸的国家一样,什么都偷啊!”
经方,一个家族的传承,如果师父家的经方是被杏林馆偷走,那不止偷走了白家的心血,还偷走了白家的荣耀和财富,“真他妈恶心!”
何信听师爷说过祖传药方遗失的事情,知道小师姐一家因为没了药方后面自学起来有多难,眼窝里泛起一圈红晕,“小师姐,他们太坏了!”
“太不要脸了!”程冬冬以前听人说杏林堂医术精湛、各项全能,其中以治跌打损伤最为厉害,他以前还很佩服想去医馆做事,没想到竟是偷的!他气得连骂了几句,“师父,必须拿回来。”
“我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白苏看着这包好的治不同病症的药材,虽然改动了许多,但还是能看出原本的基础方,和爷爷背下来的那几个有点相似。
只是相似,但没有直接证据,她翻遍了爷爷的手记,完全没有找到相关蛛丝马迹,甚至连家里和杏林堂有什么恩怨都不清楚。
“……那就便宜他们了?”程冬冬咽不下这口气。
白苏也咽不下:“当然不会,我让陆问另外寄了一份样本去检测。”
何信有点茫然,“检测什么?”
记住了那两味药材的檀越一听就懂了,“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苏看他猜到了,也没否认,“嗯。”
檀越询问:“什么时候有结果。”
白苏知道他不会往外泄露,所以回了一句:“大概还要等几天。”
檀越轻声提醒:“确认后先查一查来源,别让他有了准备。”
白苏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的秘方药膏都是药厂制作出来的,我请人去调查了。”
“如果是真的,应当不好查。”檀越轻声将自己所知的杏林堂的事告诉白苏,“据说杏林堂已有二百余年的历史,最开始只是一个小医馆,六十多年前忽然发迹,短短十年间将医馆开到了全国各地,三十年前还开了药行,最近这十几年又投资开了药厂并迅速扩张。”
檀越语气顿了顿:“杏林堂的沈老今年已近九十,已经不怎么管事,已经全权交给了后面两代传承人,不过最小一代传承人并没从医,反而更喜欢经商,药厂就是他的手笔,找你买药方的就是药厂的人。”
白苏知道,是沈陵泉。
檀越借着这机会,又同白苏说了一些深的:“他们的药材生意做得很大,基本垄断了国内大半的中药材,许多药材都是从国外进口。”
白苏默默将这话在心底转了一遍,朝檀越感激地道了声谢:“谢谢。”
“没事。”檀越让她别放在心上,“这些也是他们几大中医世家的人帮我治腿时了解的,还有一些在宁远那儿,我让他拿给你。”
白苏考虑片刻后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檀越的好意。
很快她拿到了关于五大中医世家的相关资料,比老黎给她的详细许多,她从中得知杏林堂、春和堂最初都是开在B城的。
当时白氏医馆也开在B城,只是在七十多年前因为某些事搬来了这个偏僻小镇。
太多巧合了。
白苏胆战心惊,一整夜都没睡好。
隔天,秋雨依旧。
天又冷了一些。
白苏穿了一件绿松石色的宽松毛衣,将她皮肤衬得越发白皙,嘴唇有点点白,看起来气色不大好。
于是难得的淡淡的涂抹了点唇釉,还扎了个高高的丸子头,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白医生,你今儿没有挽头发?这样看着像个年轻学生。”崔非妈妈仔细打量了几眼,越看越喜欢,只可惜儿子不争气,不然她都厚着脸皮去问问白医生想找什么样的对象。
“忽然换个发型。”白苏打起精神,朝崔非妈妈笑了笑,“你们稍等一下。”
“不着急。”崔非妈妈坐回位置上,和其他人闲聊起天气,“下雨天出门太不方便了。”
“我们昨天想等雨停再过来针灸,结果一直下个不停,今儿实在没办法,只能冒雨过来。”膝盖疼得厉害的大爷揉了揉变形的骨头,“风湿真的折磨人。”
旁边的瑶瑶抿着嘴,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天气预报腿,她也疼了整整一晚上,实在忍不住就早早的过来了。
白苏拿了针过来,运气扎针下去后风湿神经痛的几人瞬间就觉得膝盖上的寒凝被一股热流冲散了,一下子就没那么疼了,“好好好,真好!”
陈金见状,也主动求扎:“白医生,我脖颈也不舒服,也给我扎几针吧。”
喉癌的章大爷拿了个保温杯走进来,“小白医生,我也有点风湿疼,你也给我顺道扎一下吧?我儿子给钱了的,可以一并扎的吧?”
白苏无奈地嗯了一声,她针灸是按次算的,不是按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