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我们知道,也明白你用心良苦。”庄芙蓉坐到她旁边来,“本来不应该提前透露,但你现在说了关于结婚的事,我就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
“珠圳军区文工团会挑选出六十八名团员,与总政歌舞团一起去首都承天门,表演歌唱主席,歌唱祖国。”
白露珠微怔,这场盛大演出自然知道,是为了歌颂新主席,赞扬他为国家人民所作出的贡献,届时主席与国家主要领导人都会站在城门上观看演出。
这场演出会登上全国数百家报社头条,从那场演出过后,迎来恢复高考,恢复小商小贩手工业劳动者政策,土地承包改革,知青大返城,开启创业潮,出国潮……国家经济市场飞腾,进入全新大国时代。
张云劝道:“露珠,以你的实力,以你这次的出色表演,非常有希望被选上,这种国家总政治部高度重视的大型演出,会排除一切隐患影响演出的表演人员,来之前陈曼如被移除女主角竞选名单,你没忘记吧?比起承天门演出,此次慰问演出,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你心里该明白的。”
“我明白。”大多中国人,都有一生要去一趟承天门看升旗的执念,还记得上辈子曾经在圳市一个县城看到的一幕。
照相馆老板用了一张承天门背景制成的广告牌,放在照相馆门口,十块钱拍一张照片,很多老人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甘愿掏钱去拍一张站在承天门前的照片。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假的,但仍然排起了长龙,因为知道去不成首都,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作为慰藉,算是了全此生夙愿。
而能够去承天门表演,更是所有学艺人梦寐以求的最高愿望,最高荣誉,她当然不例外。
沉默许久许久,脑海里闪过女儿含恨的眼神,离家出走决绝的背影,白露珠舌苔泛苦,闭上眼睛遮住微湿的瞳孔。
再次抬头时,眼里恢复一片沉静,果断道:“感谢两位领导对我的心意与支持,我还是决定在六月结婚。”
张云无法理解,“露珠,只不过迟三四个月罢了,不是迟三四年,你为什么……”
话说一半,被庄芙蓉抬手打断,“露珠,你虽然年龄不大,却是团里最稳的孩子,既然决定好了,我们便不再劝你。”
对于最喜欢的团员,庄芙蓉非常了解她的性格,去承天门表演意味着什么,也不用多说,谁都知道是什么意义,白露珠表现出纠结为难,最终却仍然选择婚姻,必然是有不可告诉外人的缘由。
“谢谢团长。”
回到宿舍,白露珠和衣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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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么了?”
课程结婚后,海伦接过服务生手里的热牛奶,递给白露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你明天休息一天,不用过来了。”
白露珠端着牛奶喝了一口,坐在凳子上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那就是有什么事了?”海伦不依不饶问着,又让服务员去端来糕点蛋糕。
“昨天晚上没怎么睡,所以今天状态不太行。”白露珠笑了笑,“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事?你说。”海伦非常喜欢与白露珠相处,这几天已经越来越期待晚上到来,上课一小时,是她目前最为放松,难得能喘口气的时间。
多年身在混乱的环境中,腹背都要遮挡得严严实实,不放心任何人,也没有一个真心朋友。
白露珠对她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什么行为,都不需要刻意伪装,让她很享受这种舒服的状态。
“帮我留意一个叫梁春语的女人。”白露珠手里没有照片,只能靠语言形容,“三十多岁,凤眼长头发,来自圳市津沙县,三天以前是津沙文工团的团长,最近在谈雪糕生意。”
海伦点头,“留意食品安全?”
“不是,雪糕还没生产。”白露珠转了转牛奶杯,“她是文工团团长,最好能拿到饭桌上以及饭桌下的照片。”
聪明人一听就懂,海伦轻笑一声,“这人胆子够大啊?军区会放任她?”
“没有实际证据,没人真正举报过。”白露珠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蛋糕盘子,道声谢后,继续道:“没有那样的事最好,如果有……”
“我懂。”海伦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先吃起来,笑着道:“这事交给我,我很感兴趣。”
白露珠没什么胃口吃饭,提到军区文工团,又想到承天门表演的事,一天时间还没办法完全消化掉,“海伦,我想借你办公室电话用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