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万岁爷,这一切都是太子爷指使奴才这么做的,奴才胆子小啊,但太子爷非要让奴才将去那将这见不得人的东西给烧了,奴才实在是怕了啊。”那奴才颤颤巍巍将一个人形模样的东西拿出来。
梁九功急忙将那东西夺来,只看了一眼便脸色急剧惊恐,“皇上,您看着——这人居心莫测!”
只见那厌胜之物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那是用木头做的人偶,身上刻着的正是万岁爷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万岁爷的名字自是宫里人都知晓的,但这生辰八字也唯有皇帝身边人知晓,太子肯定就在其中。
而木偶正中心插着一根刺得极深的针!
这下子,望着这木偶,连梁九功都不免怀疑太子是不是早就动了诅咒皇上的心思,太子爷当了一十多年的储君了,怕是迫不及待想要上位了,只要皇上一倒,太子爷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康熙脸色看不出变化,他只道:“查,给朕仔细的查!”
康熙心里存着惊疑,但他决不相信自己一手教大的太子会动用此等手段,厌胜之术,放眼天下,哪个高位者会轻而易举动用它,就算太子有心思谋得皇位,也绝不是、更不能是动用此等上不得台面的算计谋得皇位!
他更倾向是谁动用此等手段谋害太子,但若真是太子所为……康熙眼里闪过心痛和狠厉,他也只能无视这份父子情了。
很快,由梁九功亲自审问,那奴才的动向都一清二楚了。
那奴才是毓庆宫前院伺候的奴才,深得太子爷信任,只是在皇上大封诸位皇子之后,太子爷明显变得暴怒,对那些分得权力势力的皇子阿哥们怨恨不已,有一日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这些厌胜之物,先是将受封的皇子阿哥们都各自诅咒一遍。
再后来,太子爷急红了眼,竟然将心思动到万岁爷身上,不光将万岁爷的生辰八字都提在木偶上,还亲自将一根针一点一点的狠狠拍打进木偶的胸口,那模样瞧着是恨不得万岁爷立马暴毙了。
梁九功越听越胆颤心惊,这、这事要是真的,这宫里怕是要迎来一场血洗啊。
那太监说的有声有色,好似亲眼看到这一幕的画面。
随后太子爷命他将这东西给处置了,他当时实在害怕,当着太子爷的面将那厌胜之物给烧了,当时火起得极猛,太子爷在一旁露出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等一刻钟过去,太子爷以为那东西烧得差不多了,便让他将这残物给处理掉。
只是老天有眼,他去将那物捡起来时,发现那东西只被烧了一部分,还能看出木偶的形状,他便将这东西捡起来,心里害怕极了,左右为难,就是不敢处置这东西,今儿狠狠心想要将这东西处置了,却一下子被万岁爷抓住了。
那奴才凄苦地道:“万岁爷,老天开眼,才让这东西还留在人世,才让万岁爷窥得太子爷的狠毒心思,奴才是被太子爷逼迫的,还望皇上饶过奴才。”
梁九功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一个死人一样,平静无波,就凭这人知道这些事就已经活不下来了,还求饶?呵,嫌命长吗。
“给朕将太子叫过来。”康熙喝道。
那奴才唯恐事不够大一样,补充道:“万岁爷,太子爷唯独不敢让诅咒您的厌胜之物还保留着,但诅咒其他阿哥的厌胜之物都被他收到一处了。”
康熙视线落在这个胆子比天还大的奴才身上,一句话都没说,但已经是恨不得将这人千刀万剐了。
“是,万岁爷。”梁九功噔时就派人过去毓庆宫了。
却没想到,太子爷主动求见的消息刚从门外传来。
“万岁爷,您瞧这……”梁九功迟疑了。
“让太子进来。”康熙淡淡道。
不多一会儿,胤礽便冷着一张脸进来了,“皇阿玛,儿臣有要事禀告!”
“说!”
胤礽朝身后的奴才使了个眼色,那奴才立马便将一个被捆得手脚都动不得的太监推到前面。
胤礽恳切道:“皇阿玛,这奴才也是儿臣身边伺候的人,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便起了反叛儿臣的心思,这人每次跟其他宫所之人有接触,随后小心翼翼将一个东西埋在儿臣院子里,儿臣起初不知,若非有次太子妃身边的奴才撞见此幕,告知儿臣,儿臣才发现那东西居然是厌胜之物,也才发现儿臣身边伺候的奴才已经有部分被人收买了。”
“这狗奴才一次次将东西埋在院子里,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儿臣让他悠闲一段时日,实则也只是为了拿到证据,将这奴才背后之人探查清楚,今儿不得已让皇阿玛得知此等污秽之事,实属儿臣不得已而为之,这背后之人怕是已经算计许久了,才盼来今日,以为今日是算计儿臣的大好时机。”
胤礽叹息道,宫外此刻也响起求见万岁爷的声音,那是专门被太子爷请来探查此事的和硕裕亲王福全。
那两个还想狡辩的奴才一见这人过来了,脸色发白,那是经常在宫里行走的皇室宗亲,是万岁爷最信任的兄长,若说太子爷有做假证据的可能,但将这事全权交给和硕裕亲王处置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毕竟这和硕裕亲王是实打实的皇帝心腹,绝对不可能背叛万岁爷的。
康熙先是听太子讲来事情经过,再然后看到一哥的到来,一颗心终于松下来了,他就说太子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太子,绝无反叛的可能。
不过随即皇帝的怒火更甚了,到底是何人将心思动到太子和他身上!
福全跪下来,“奴才参见皇上。”
“一哥快起来吧。”康熙上前将人扶起,面色肃重,“一哥可查出这事的来龙去脉了?到底是谁这般狠毒?”
福全脸色难看,“皇上,咱们这爱新觉罗氏,怕是出了个乱臣贼子!”
康熙脸色突然变得极难看,一哥这话已是表明做这事的人非但是姓爱新觉罗氏之人,还是他极为相信之人,往他这一辈数,若是极为亲近的,只有他那些兄弟叔伯。
往下一辈数,就只能是他那些儿子!
而且从动机上推测,最大的可能还是他的儿子!
“无论是谁,朕饶不了他。”
康熙语气深寒,明明是极平淡的语调,却平白让人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滋味。
福全拱了拱手,“还请皇上和太子爷随奴才过来。”
胤礽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一伯离开,在走之前,他瞥见那两个奴才心如死灰的模样,心道做这事本就是赴死之事了,怎就临时生了怯意,老大买通的这两个奴才着实是像极了他,没点骨气!
几人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向着宫外奔疾。
不多一会儿便出宫了,再然后,福全亲自拉着马绳让马换了个方向疾走。
康熙越看越觉得心寒,他认得这是他儿子在宫外建府的方位,果然是他的儿子吗……康熙闭上眼睛不再看了,马车上气氛极沉。
而太子爷此时心情还挺平静的,反正这事他早有预料,还能借此将他那些兄弟生出的心思给敲掉一半,储君之位是挺妙的,但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福气消受。
半响过去,胤礽也合上了眼睛,同自己皇阿玛一样,等待事情的最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