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又不是第一天这么说话了。
她怔怔地与他对视。
大抵是心里有鬼的关系,就连被他这样望着,空气也仿佛都变得浓稠起来。
手机握得太紧、太久,掌心都开始发烫,明娆颤着眼睫,挪开视线,不再看他。
江慎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根上,两秒后,他唇角轻勾了下,放下长腿,俯身拿起牛皮纸信封。
冷欲交织的雪松清香,随着他的动作,异常地清晰起来。
明娆抿唇,咽了咽莫名干涩的喉咙,说:“我知道,但我还是放心不下盼盼,我……”
“我们今晚就过去东市。”
说完,江慎率先推开车门,弯腰下车。
明娆紧绷的肩背陡然一松。
她继续给顾盼拨电话,直到耳朵不再发烫了,才拿起小包,推门下车。
进到屋里时,江慎已经跟陆隽通完电话。
原来陆隽没去东市,他人还在江城。
明娆被气笑:“所以陆隽还特地飞去东市,接沈烟回来过生日?”
江慎也不清楚,他没有多问,也没有告诉明娆,现在就连陆隽都联络不上顾盼。
一个小时后,明娆洗好澡,换上简单的白T恤跟牛仔裤,随意扎了个丸子头,就拉着行李箱下楼。
江慎早等在楼下。
他鼻梁上挂着幅银边眼镜,黑发细碎柔软,一身深色的休闲西服,清贵又禁欲。
见她下楼,他抬头,冲她笑了笑:“给顾盼的礼物带了吗?”
声音斯斯文文的,很好听,弯弯的眉眼昳丽如画。
江慎以前不戴眼镜的,明娆看着有些不习惯,还觉得,有些陌生。
太像斯文败类了。
她忍不住问:“你怎么突然开始戴眼镜?”
江慎笑:“不好看?”
明娆摇头:“好看,就是容易想到陆隽。”
陆隽也戴眼镜。
也真的就是个斯文败类。
江慎勾下眼镜,收好,放到桌上:“走吧。”
明娆奇怪:“怎么不戴了?”
江慎:“待会儿坐夜车,我怕你睡迷糊,把我认成陆隽开揍。”
“……”
别说,还真有可能。
何叔开一整天的车了,江慎让他去休息,换了个保镖来开。两人一上车,明娆就让他把隔屏升起来。
她有个毛病,不喜欢不认识的人听她跟江慎聊天。
车子离开江城时,明娆终于拨通了顾妄电话。
江慎安静地听着她跟顾妄聊天,两人聊了大约半个小时,明娆再三确认顾盼真的没事后,一整晚都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原处。
掐断通话,收起手机,她打了个呵欠,转头看着江慎时,双眸雾蒙蒙的:“江小慎,盼盼没事。”
大概是犯困了,声音也懒懒的,很可爱。
江慎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抖开备在车上的毛毯,盖在她身上。
明娆抱住毛毯,含糊不清地说:“还好顾妄哥哥先去东市了,要不然我今晚肯定睡不着,幸好有顾妄哥哥……”
她今天实在起得太早了,还一整天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一放松下来,人也昏昏欲睡,跟江慎聊不到几句,眼皮就开始打架。
五分钟后,明娆的脑袋软绵绵地倒在江慎肩上。
江慎垂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低声喊她:“阿娆?”
明娆一动不动,睡得很沉。
黑色的迈巴赫平稳前进,江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约莫半个小时后,他才终于伸手,将人揽到怀中,帮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女孩的脸颊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衬衫都被她蹭得乱七八糟,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静谧的车厢内,甚至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江慎抬手,冷白修长的指尖,温柔地拨开她的刘海。
他又低低唤了一声:“阿娆。”
男人的声音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尾音像一把小钩子,温柔中透着蛊惑,格外地好听。
可惜她听不到。
夜色昏暗,车厢里一片漆黑,江慎小心翼翼地低下头。
轻缓的呼吸,一寸寸地落在她的发梢上,隐忍又克制。
他喉结很轻地滚了一下,又一次低声呢喃:“阿娆。”
压抑的嗓音沉在喉咙最深处,喑哑又缠绵。
黑暗中,女孩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明娆保持着被他拥在怀里的姿势,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有点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男人柔软的唇瓣,慢慢地、珍惜地、轻轻地,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他的呼吸是滚烫的,唇也是滚烫的。
吻却是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温柔又绅士。
明娆呼吸停了几秒,耳边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
是江慎?
江慎在……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