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爷子其实真的没想那么多,他只觉得和这位小友投缘。
说不定他也和自己投缘,所以才会邀请自己来家里玩。
但是此刻细细想来,确实不太对。
毕竟他们才认识没多久,而且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加起来不超过十次。
不但邀请自己过来,还请自己吃这种大餐,怕不是真的有事吧?
齐老爷子立即开口道:“小友不论有什么事都尽管开口,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关靖尧一听就知道,是这位老爷子误会了。
他摇了摇头道:“那倒也不必,我就是想问您几个问题。”
齐老爷子的神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什么问题?”
关靖尧问道:“您的外孙……是您的亲外孙吗?”
齐老爷子摇了摇头,随即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他其实并不是我的亲外孙。我的亲外孙走失许久了,当年我心情过于悲痛,才找了个心灵寄托。他是我亲家的外孙,过继到了儿子名下。他的儿子严敏,是我的儿婿。所以算起来,那孩子也要叫我一声外公。”
果然如关靖尧所料,他点了点头:“那您对他,也挺好的了,从未拿他当外人。”
齐老爷子沉默了几秒钟才道:“说句良心话,当年是我把他当成了严炎的替身。但是我也没办法了,如果不这样,我怕我是活不下去了。也算是出于愧疚吧!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对他予取予求,也算是一种补偿。”
关靖尧大概明白了,点头说道:“虽然可以理解,但齐老,说句难听的,您给的够多了。听说上次创业,一个亿的资金随手就给出去了。如果他是个知道感恩的还好,如果是个白眼儿狼怎么办呢?别怪我一个外人多嘴,其实也不能算是多嘴了。如果他没有影响到我,没有对我带来伤害,我也不会对您说这些。”
齐老爷子皱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伤害到你了?严思他……对你做了什么?”
关靖尧叹了口气,知道齐老爷子是个聪明人,便给他听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严思声线带着威胁道:“我告诉你关靖尧,以后少管我们齐家……严家的事,否则有你好受……”
越往后话说的越过分,齐老爷子扣住椅子把手的指节都泛白了。
然而这还不算,关靖尧又道:“齐爷爷,接下来和您说的事,您自己……还有您的心腹鑫爷爷知道就好。这件事,或许关乎到齐秦两家的命脉。”
齐老爷子知道关靖尧这么严肃,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只是他还是有些悲从中来:“齐家已经如此了,还能有什么命脉?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关靖尧摇头:“可不是如此,齐家文化底韵深厚。对于某些人来说,齐家可是有文化有思想的号召者。试问一下,如果这样的庞然大家族被有心之人掌控了,会是什么后果?”
齐老爷子有些茫然,但还是答道:“会让齐家……百年声誉毁于一旦。”
关靖尧觉得,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一点就透。
然而齐老爷子却道:“可我还是不是很懂,严思……他是我亲家的亲外孙,应该不至于是个坏孩子。这……跟齐家的声誉,以及被有心之人掌控,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齐老爷子只觉得自己病了太多年,沉溺在悲伤里太多年,以至于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关靖尧当然知道,自己模棱两可的说一通,自然是没办法把人说服的。
于是他拿出了第二个证据,他将手机里的两段影像发给了老爷子。
第一段是严思布置地下室,布局让人给关靖尧拍裸照的经过。
第二段是严思走后,又一波人拿着凶器进入了地下室,和那些人交换眼神后重新布局了地下室的影像。
那个重新布局的地下室,明明就是一个杀人不留痕现场。
地上铺着塑料膜,杀完把人一兜,无影无踪。
别人只会知道,是齐家的外孙把关靖尧引进了地下室。
却不会知道,齐家外孙只是想给他拍裸照,而不是杀人分尸。
其实看这段影像的时候关靖尧也十分后怕,如果不是秦问一直在他身边护着他,怕是自己这会儿就变成一摊烂肉了。
对面的齐老爷子极有可能是被吓到了,因为他看手机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唯有齐兖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的脑中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