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声问道:“你怎么过来都没跟我说一声?”
“摸不准苏太太的意思。”苏祁尧指腹在纸张上顺着文字内容移动,看得认真,回答也没落下,“没想到你会上车。”
他用了‘没想到’这个词,如此鲜明的反讽意味。
乔知吟选择性忽略:“那你以后过来之前可以先发条消息告诉我,这样就不用花太长时间在等待上了。”
徐徐移动的手息止,男人在心里暗自琢磨这句话。
而后漠然反问:“苏太太的意思,是还想要有以后?”
乔知吟反倒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不能有吗?”
“随时为你服务。”苏祁尧低笑。
有这话在先,后面一连好几日,只要苏祁尧有时间,必定会绕道到乔知吟工资楼下接她。
因此,他们开始互相汇报行程,从围绕要不要加班、有没有会议,渐渐上升到多等彼此一段时间、约着回家做饭。
相处模式转变得特别快。
彭睿宸是周日到京城的飞机,乔知吟周六不用上班,便决定提前一日烤制他心心念念的曲奇。
他一向喜欢乔知吟制作的点心,从大学时候初次吃到至今难忘。
那段时间她与彭睿宸、还有严嘉玥的关系最好,互相搀扶走过很多年,因此感情很深。
他们对待朋友一向仗义,尽力维护友谊。
从大早便去买了材料,这天苏祁尧没在家,听说还有要事在忙,也给了她烘焙的机会。
但她没想到的是,苏祁尧的行程提前,早在下午阳光最浓烈时就回家。
苏祁尧在玄关处站了很久,那头的人还没发现他。
回家时周围都弥漫着曲奇的奶香味,热意填实,那个套着围裙戴上厚实手套的身影在盛阳下忙碌,又增添上幸福感。
她在做曲奇,用尽了那么多心思,像是为他特地准备的惊喜。
才动身往前行,在烤箱的轰轰声环境下的人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他的表情里写满了惊讶。
再往深解读,还有些想将食材藏起来的胆怯。
苏祁尧定住前行脚步,硬生生收回过去抱住她的冲动。
单手撑在桌前,打量桌面的乱:“怎么突然想到要烤曲奇?”
乔知吟背过身,没事找事般收拾残局,实则只是想避开与苏祁尧的对视。
她说:“就是一时兴起。”
“为我做的?”苏祁尧直白询问。
这句回答有些艰难,乔知吟试图解释,但话到唇边又失了勇气。
只能顺着道:“……是。”
怎么可能是。
苏祁尧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别太了解乔知吟,这样也就能装傻读不懂她的谎言了。
但他没什么将错就错的习惯,阂上双眼感受又是突然袭来的头疼:“给你那个旧朋友做的吧?”
也只有他才能让一个已经很久没有站在烤箱前哼着曲儿的人专门烤制一盘又一盘曲奇。
乔知吟不想撒谎,但她也应不来这句话。
身后的人早在她设想解答方式的时候离开,经历的是漫长又沉重的步伐声,而后又被巨大的摔门声替代。
几乎是同时,她又听见一声令她难以冷静的巨响——
玻璃摔碎的声音。
乔知吟肩膀一颤,无力靠坐在平台,内心涌过难堪。
令人不寒而栗的动静,她能想到的可能只有苏祁尧因为生气而怒摔的玻璃制品。
——他难道又病发了吗?
深吸一口气,进入体内的全是冷意,刺进骨子里。
就算这件事她有错误,可是,真的至于动怒到这个层面上吗?
她特别害怕这个时候的苏祁尧,不愿面对一个难以自控的人。
难免开始胡思乱想,好像是因为近期两个人的关系太好,让她忘记了那些不堪的曾经。
狠戾,阴晴不定,是有边缘性人格障碍导致难以控制自己情绪。
最后一盘曲奇出炉,烤箱停止运行,她再没了处理拍照的心思。
注意力全都落在那头苏祁尧的房间。
但四周寂静,这回连轰轰声都结束。
不安逐渐占据情绪大头,乔知吟犹犹豫豫往前挪,想要确定苏祁尧现在的动作。
她心里没底,紧张,但还是扛着压力试探。
每近一步,饼干香味散些许,终在临近苏祁尧房间时闻到被更有刺激性气味的闯入。
是血腥味。
——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心情瞬间沉入谷底,难以辩驳真伪,赶忙几步上前。
轻轻敲响男人卧室门。
“苏祁尧。”
无人应答。
血腥味只浓不淡,动静弱到连风声都能捕捉,目光往下时依稀瞥见有血红色倒影。
她接着喊:“你是受伤了吗?”
愈加难控,掌心不断拍击。
“苏祁尧,苏祁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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