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往雨林方向走。
徐枕清已经探索了雨林外围的大部分区域,食物确实丰富,但没有适合居住的地方,再往里走就危险了。
所以,他们往沼泽的另一边走,也就是死鹿所在的那一侧,是与树林截然不同的地势,这是一片稀树草原。
三四米宽的河流把草原分割成块状,草食性动物成群结队的觅食,享用着雨季新鲜的嫩草,有马、鹿、羊等常见的物种。
徐枕清仔细看过去,发现它们和林中变异严重的动物不同,看上去就是普通动物的样子,特别是羊,有好几个品种,其中较少的那种是浑身长着白色长毛的绵羊,一般被人饲养着取用毛发。
徐枕清把看见的景象描述给伊萨斯:“草原会自然繁衍出这种羊嘛?看上去像是专门养殖的。”
这么炎热的气候,顶着一身毛难以活动,茂密的毛发很厚重,遇见掠食者也不好逃命。
伊萨斯背着他,把他向上颠了颠,手背托着他的腿根,没有碰触其他地方。
“是人养的,荒星只被污染了一百多年,之前是有少量人口的居住星。”
军队在站前会下发战区的详细资料,里面包括了周边的几个星系,伊萨斯都了解过,徐枕清一说就回忆起了相关资料。
徐枕清被他颠的晃了一下,收紧搂着他脖子的手臂,上半身立着不好意思贴着伊萨斯的后背:“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们也走了好久了。”
出门到现在有三四个小时,走走停停到了午饭时间,他们可以吃个饭再上路。
伊萨斯应了一声,弯腰把他放下来,下颌挂着的汗珠滴落,消失在草地中。
天气太热了,没有树林遮挡近乎直接暴晒。
徐枕清环视四周,找了棵树冠相对大些的树,拉着伊萨斯的手腕去树荫下乘凉。
午饭就是营养液和水,出门在外一切从简,连果子都没有了。
徐枕清像完成任务一样喝着营养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悠闲的兽群。
好馋。
“咕咕——”
明明已经饱了,肚子还是发出了饥饿的呻吟。
伊萨斯“看”过来,徐枕清捂着肚子有点尴尬:“我真的饱了……”
伊萨斯嗅着空气里有些腥臊的兽味,猜到个大概,没有说话。
树荫也只比外面凉爽三四度,但不怕被晒伤,徐枕清就把外套脱了,还不忘招呼伊萨斯:“你都流汗了,把外套脱了凉快一下吧。我们休息好了再出发。”
伊萨斯的额发被汗濡湿,拉开衣链把外套脱了扔到旁边,里面的衣服已经全湿了,紧贴着皮肉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徐枕清垂下眼睛避了一下,又忍不住抬头偷瞄一眼,悄悄和大伊萨斯比较。
这个时候的伊萨斯肯定是没有未来那样健壮的,但也是宽肩窄腰,要更精瘦一些,稍微青涩一点。
伊萨斯说过不要一直看他后,徐枕清就开始约束自己,尽量减少看他的时间,但又耐不住想看,就演变成这样侧着脸用余光瞟。
跟做贼一样。
伊萨斯又不是死人,哪怕徐枕清改变了方式,不再那么直白了,也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但懒得说了,看一看也不会少块肉。
就是被这样注视着,心里会浮现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不知道是哪里又因为毒液的影响而躁动。
“哞——”
“咩——”
“吁——”
兽群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向四周奔逃。
从后方蹿出了几只像狼的掠食者,合作抓捕了一只健壮的野牛,咬断了对方的气管后就地分食。
徐枕清的视力好,在这些野狼的身躯上找到了没完全野化的品种狗特征。
毒人入侵后,原住民留下的牲畜和宠物,和本就生活在野外的动物一样,在日益残酷的环境中通过返祖和异化确保生存。
这也是灾变后幻想种的由来。
看见同伴遭殃后,兽群停下来继续进食,好似刚才惨烈的一幕从未发生。
这是一个很冷血的事实,同伴满足了掠食者的胃,它们就暂时安全了。
但这一次他们放松的太早了。
几头母鹿带着幼鹿在树荫下吃草,一头强壮的豹子从树上跃下,霎时间咬碎了母鹿的脊椎,把还在哀叫的母鹿拖到树上。
片刻就没了声音,只有血水顺着树干流下来。
而其他鹿已经跑远了,失去母亲的小鹿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茫然地呼唤着。
如果它运气好,被失去幼崽的母鹿收养,说不定可以活下来。
运气不好,只能成为下一顿盘中餐。
在豹子现身的一刻,伊萨斯就直起身体挡在徐枕清面前,手摸上腰侧的枪,闻见鹿血后才坐回去。
目睹全程的徐枕清后背发凉,那个豹子藏身的树离他们不到两百米,而且同样树冠茂密,如果不是头顶的树更近,徐枕清也许会看上它所在的树。
风扬起伊萨斯的碎发,是顺风向,这么近的距离野鹿不该闻不到猛兽的气息,伊萨斯也没有感应,也许是豹子异化出了隐藏的能力。
当然,还有其他没有出现的掠食者,这块看似开阔的土地也处处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