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纽约之前?, 傅清聿去了一趟他去年走过的几个地方。
那?时在生日过后,他拆开了每一份收到的礼物。最先拆的是贺明漓送来的,但是期待与失望成了正比。
那?段时间工作很忙, 但是偶尔得了空闲,他便自己安静地去走走。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 他也在想?着他们的事情。
他觉得她对他可能当真无意。与其觉得他们能拐到一处,不如觉得她和?池牧舟能在一起的可能性?还大些。
池牧舟生日那?天的场景他到现在还记得,她捧着木塔,眼眸生光, 双眼里?都是池牧舟, “少年何妨梦摘星, 敢挽桑弓射玉衡!”
他在旁边旁观, 眸光却?是落在她的身上?。
她在看别人, 他在看她。
他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 心口好像始终有?郁结。
格外的沉寂, 疏解不开。
要放手,当放手。
却?总是不甘心。
握成拳的手, 无论如何都松不开。
今岁再至,没想?到一切心境皆已不同。
可谓是豁然开朗。
短短一年, 时移世易,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
就连去年觉得乏味寡淡的地方,现在再看都多出?了几分色彩。
走过一遍后, 接他的车到了, 他踏上?返程的路。
也是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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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计划有?变,提早了一日回来, 傅清聿也没有?告诉她,只?是飞机落地后直接前?往GF酒店接人下班。
临近开业, 堆积成山的事情都在等着她,他知道这个点她肯定在那?里?。
果然,他到的时候贺明漓还在里?面忙。
顾着忙碌,也没发现他的突然到来。
他的脚步停在了十数米外,远远地看着。
不知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她在和?前?台的员工说着话。
贺明漓笑着拍了下小?姑娘的肩,鼓舞道:“你要记住,我们是服务绅士与淑女的绅士与淑女。”
前?台的小?姑娘轻抿了下唇,将这句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认真地点着头。她今天确实有?问题,但是贺总谈不上?教?或者批,只?是在针对性?地培训一个专业的酒店人。
她感觉,贺总就像她自己所说的话一样淑女。
贺明漓还在忙,傅清聿也不着急,就在那?边等着,不作打扰。
严邵不知何时来的,走到他身旁,同他并肩而立,一起望着她那?边。
“倒是有?段时间没见傅总了。”他身着一件黑色大衣,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姿态有?几分随意,却?掩不住身上?的凛冽。
那?是属于天之骄子的一种隐隐约约的俯视。
傅清聿扯了下唇角,同他道了声谢——关于那?天贺氏纠纷争执,他帮了贺明漓的事情。
他很大方泰然,也很诚恳在道谢。
可是因为他们身份和?角色的原因,就显得有?点微妙。
毕竟他为什么道谢?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所以代她也道一声谢,表示诚恳。
严邵不置可否,“我帮的不是你。”
所以也不需要他这一声谢。
傅清聿也没有?介意他的过分直接。
他能感觉得到,严邵的野心逐渐暴露,比起以前?,更加不可遮掩。
至于野心为谁,自然不必多说。
“恕我直言,傅先生与贺小?姐会否不太合适?有?些时候,你也给不了她太多的帮助。”严邵不再委婉。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表露,他不介意明抢。
对她的心思远比最起初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要深。也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加深的。
“你怎么知道不太合适?”傅清聿的眸光扫向他,微冷。接着,一字一句道:“贺大小?姐骄傲恣意,又怎么会让自己所托非人?”
她亲自挑选的丈夫,怎么会与她不合适,又怎么会不会成为她背后的托举。
严邵与他对视,拳头攥起。
谁也不曾退让。
周遭气场都仿佛被冰冻,无人敢近。
也是这时,贺明漓发现了他们的到来。她交代完最后的事情,快步走来。
那?双琉璃眸自他们身上?扫过,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们俩怎么聊上?天了。不过她也没多问,只?是对于这个原本还应该在纽约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有?些惊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傅清聿收敛住刚才面向严邵的锋芒,垂眼道:“不是说想?我了吗?”
贺明漓心中一动。
原来他知道呀……
所以,是因为她说想?他了,所以他就尽快赶回来了吗?
欣喜漫溢出?了心口,明艳的脸上?也流露出?了端倪。
傅清聿身上?的气场素来很硬,在外一贯如此。严邵察觉得到,只?有?在她靠近时,才会柔和?几分。像是被她手动揉搓的一般。
贺明漓跟他们说:“起岸那?边的机器人已经全部送达,开始工作,要去看一下吗?”
严邵顿了下,颔首。
贺明漓在前?方带路,顺便偏头和?云柒说着话。
在经过一道门时,傅清聿的声音轻掠过严邵耳边:
“起岸开启了专门的新?项目,为GF酒店提供新?一代的专业服务机器人。”
在迈过一道门槛时,严邵脚步微有?一顿。
他慢了半步,去看傅清聿,目光落在他高大挺括的背影上?。
GF酒店所用的这批机器人,经过不断的调试与改进,会是市面上?最符合酒店专业的机器人。
为这个行业量身打造,专业与适配度都很高,是非专业的寻常机器人无法?比拟的。
只?要体验一下,便能感觉到差距。这也是GF在同行业里?的竞争优势之一。
它们刚刚到位,贺明漓正好带严邵去看一下。
现在各方面都已经齐备。
——万事俱备。
……
忙完工作,在回家的路上?,贺明漓才想?起问傅清聿:“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他把玩着她的手,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玫瑰粲然盛放,瑰丽无双,吸引来无数蜂蝶。
傅清聿轻勾唇角,“多谢他伸手搭救了下内人。”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的嗓音温柔得微绻。
贺明漓一下子便知他在说的是什么事情。她迟缓地轻眨了下眼,靠着他的手臂同他说话,“你都知道啦?”
“嗯。”
贺明漓打量着他的神色,不知他有?没有?生气,“你在外面出?差,离得那?么远,我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
又不用叫他飞回来,她觉得她自己可以解决,就索性?没有?告诉他,让他白操心。
她说完,见他不说话,又惴惴不安地仰头看他,“在生我的气吗?”
毕竟他连这件事都不知道,而叫别人帮了她的忙。
他声音温和?,安抚下她,“不是,我只?是自责,为什么在你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
他怎么会怪她,只?是心疼她独自面对了那?么多风浪。
贺明漓这才放下心。她弯了下唇,“没关系,我总要自己经历的。这是成为女总裁的必经之路。”
他猝不及防地逸出?一抹笑痕,轻笑了声。
她倒是看得极开的。
“行,女总裁,贺总。”他声音轻漫道,“等着你什么时候来养我。”
贺明漓浅算了下他的花销。
他每年用在各方面的支出?绝非一个小?数字,相比起来,她的那?些宝石钻石简直不足为提。
她断然拒绝:“不行。”
一养一个不吱声,一养一个破产。
她的小?荷包,护得很紧,根本不让傅清聿惦记。
傅清聿轻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就这么小?气,也不知道对他好一点。
贺明漓为难地抱紧他胳膊,“傅总,我养不起呀。今天一养,明年的今天我就宣告破产。”
傅清聿动作一停,他咬牙,捏住她脸,一点没客气地用着力,“出?息。”
她哼哼着,伸手抱着人,手上?动作着,在他衣服上?摸着,“等贺总多挣点再来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