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要心软死他吗?
他第一次发觉语言也能如此苍白,在?这一刻,竟是喉间生涩,发不出音。
贺明漓还没有说完,“它们没有不及小木塔,都是我很用心很用心准备的礼物。”
这些东西有的要织,有的要缝,什么工艺都快上遍了。她没有做过,要求还高,做得?不好就?丢弃重来。
——从得?知他要去美国到送出这份礼物,那数个?月里她一有空就?在?做。快到他生日时,因为来不及,她还赶了几个?大夜,好不容易才满心欢喜地?将成品捧去他面前。
她以为他肯定会很喜欢的,那时他一过完生日就?去了美国,她没收到强烈的反馈,还觉得?奇怪,不过想想应该是他被?傅伯伯压得?太忙,便也原谅了他一回。
所以前两?天得?知那些东西被?他随意一丢,他还觉得?她不用心,她才会那么委屈,气得?要冒烟。
他哑声?应着:“我知道。”
他已经都知道了。
“是我太笨。”
他平生恐怕是第一次将这个?字安在?自己的头上,可是此刻只觉得?不足。
他是头一回听见这些,几乎难以置信。
傅清聿嗓音哑得?不能再哑,“给我看看手。”
——即便已经过去多年,即便有伤也早已不见。可这会儿他的大脑仿佛生了锈,思考不动那许多,只是心疼难忍。
可那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她摇摇头,继续说:“傅清聿,在?我心里你从来没有比不上池牧舟。对我来说你很重要,一直都是。”
她的声?音坚定得?胜过以往任何?一次誓言。
——所以你不要再介意,也不要再生这个?气了,好不好。
兴许是情绪太激动,她抓着他衣服的手越发用力,眼眶微红,“对不起,是我急着要去给你放烟花,我忘了同你说。”
她一直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的话要同他说,只是一直不知那些话是什么。直到此刻,才仿佛清空。
她的热情太滚烫,一一朝他扑过来,灼得?他心口发烫。
他的喉结轻滚,“不是你的错,是我太笨。”
他为什么没有过多怀疑一下?,贺小漓送出的礼物,怎么会是寻常的礼物。
他为什么会叫这些东西,在?美国的那个?房子里蒙了这么多的灰。
贺明漓咬了咬唇,这是他第二次说自己笨了。她提议说:“我们要不要进车里?”
“怎么?”
“我怕待会雷要劈我。”
毕竟,她怎么能叫傅清聿说自己“笨”呢。
这个?字跟谁扯上关系,也不可能跟他扯上关系。
她总能用一句话,轻而易举打碎原本的局面。
他轻轻提唇,抬手揉了下?她的头,让她进去。
时隔近一年,贺明漓再次看到它们,她拿在?手里,很好奇,这真的看不出来是她做的吗?她扭头问他:“是不是做得?很好?”
傅清聿顿了一下?,颔首。
夏特助跟傅清聿是刚从美国飞回来,所以他正坐在?副驾驶,将他们的话收入耳中。
沉默。
可是他也没想到这个?会是贺小姐亲手做的。因为一片灰蒙蒙的东西,看上去实在?是……和贺小姐的风格不大相符。
不仔细看,可能会以为是在?哪个?品牌随手一买。
仔细一看的话,确实能看出来是手工做的,不过这手工貌似也不太好的样子。
不过胜在?心意。
傅总那天跟他打完电话没多久,就?亲自飞去了美国,和他一起几乎要将那个?房子翻个?底朝天,最终才在?堆满东西的阁楼里的一个?箱子深层找到了这些。
找到之?后立马往回赶。一开始他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明了原因。他还好,但是傅总这么高强度地?飞,也是辛苦。
傅清聿捉去了她的手,想看看。
还好。
她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伤口早就?好了,手也早就?恢复如初。
他只是感慨。
原来真的会有人,能够让人心甘情愿地?为她买上成千上万颗宝石,也深觉不够。
而他以往的某些认知,也全都被?推翻。这对他的冲击才是最大的。
他偏眸看向她,同她说两?件事。
“联系桓锦了吗?”
贺明漓毫不设防,“联系了,明天要见个?面。”
他将人捉过来,于她耳畔哑声?道:“敢学她找人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