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桃和小姑姑推着餐车进去。
包厢里, 葛美心正伤心地伏在葛滔身上哭诉,“呜呜呜,我是没盼头了, 明明也嫁人了, 阿若也不在我身边,这两个祖宗我算是白养了……”
“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葛滔安慰她。
“滔,还是你对我好,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当上国宇的副总经理。”
说到这个,她抹了把眼泪,恨恨咬了下牙,“丰年已经答应我了, 下一任梁总的位置,他会推荐你的,就是那个贱人, 不知在二爷耳边怎么吹的风, 二爷迟迟不肯吐口……”
“哼, 她儿子也在盯着这块肥肉!怎么可能会让给我!”葛滔气愤地喝了一杯酒,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我给国宇谈了多少项目!不比她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儿子强!说白了就是我不姓季!他们一大家子, 宁愿选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废物,也不愿意提拔我这个能力出众的外人!美心姐,我恨呐!”
“从小孤苦伶仃,在人眼色下苟活……”
葛美心让他别再说了。
葛滔抱着她, 点了点头, “好在后来葛家看中了我的才华, 收养了我……”
“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梁总的位置谁说了算?不管是丰年还是二爷,都做不了主,这事儿最后还得四爷定……”
提到四爷,葛滔冷不丁一颤,摸摸小腿骨,现在还有点发胀,“四爷、四爷怕是更不待见我……”
“都怪你!”葛美心轻轻锤了他一拳,“谁让你好端端的去招惹四爷?”
葛滔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喝醉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闯进了他的竹林,我要知道那是他的地盘,打死我都不会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唯一的办法……”
“怎么?你还有别的办法?”
葛美心瞪他一眼,“你不知道吗?那个小桃子和四爷的奸情。”
“什么?”葛滔手里的酒杯差点洒一地。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葛美心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裤子,“现在除了老爷子和老夫人耳朵里还没听到风声,整个园子几乎人尽皆知了。”
“啪嗒”一下,以桃手里的果盘差点摔地上,幸好林菡卿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葛滔扭头瞥了她一眼,“干什么呢?毛手毛脚的!上个菜墨墨迹迹,麻利点!”
以桃紧紧低着头,林菡卿忙说是是是!
“啧。”葛滔回过头来,握住葛美心的双手,“亲爱的,你刚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就别跟我卖关子了。”
“我的意思是,实在不行,我们就从那小桃子下手!”
这一下,不等以桃反应,林菡卿率先一步扣住了她的手。
稳住!
“这样,我们……”葛美心说着顿了下,疑惑地抬起头,“我说你们两个,上完菜怎么还不出去?”
以桃背对着三太,求救地看着小姑姑,睫毛有点打哆嗦。
林菡卿淡定道:“好的客人,您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们就先下去了,祝二位用餐愉快!”
两个人推着车走出包厢。
房门关上的一刻,以桃大大地喘了口气。
她刚刚大气也不敢出,快憋死了!
林菡卿拽着她回到房间。
刚一进来,以桃就抓着林菡卿的袖子,紧张兮兮看着她说:“小姑姑,你听见了没?她们要害我!”
“不是要害你啦。”林菡卿走到洗手间换衣服卸妆,慢条斯理地分析着,“你可是四爷跟前的大红人,他们哪敢害你?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好不好?”
“我觉得呢……三太可能是想贿赂你。”
“贿赂我?”
林菡卿眯了眯眼,这事儿她也说不准,以桃求助道:“那小姑姑,我现在要怎么办?”
“你能怎么办?这么大事,当然是要告诉你四叔啊!”
以桃当然知道,“可是我要怎么说呢?”
她现在一团糟。
林菡卿神秘一笑,举起手机晃了晃,“我录下来了。”
“小姑姑你……”
“哈哈。”林菡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伸手撩了她一把水,乐道,“这下季家有好戏唱喽!”
……
季宗良从医院回来,已是半个月后。
乔冉去接,半夜才到家。
“最近如何?”问的是工作的事儿,他解着外套扣子,往里走着,倦怠地揉着眉心,本该明天回来,但明天是桃桃的生日,想着明天一早就能见到她,便不顾医生阻拦,连夜开回来了。
“都挺好的,四爷,梁总离职了,副总的位置,几位董事推了一个,三爷也推了一个,外加公子锻炼的年头也不短了,二爷虽然没说,但也意指公子,至于怎么定,都等您回来召开股大会,在会上定夺。”
乔冉把行李放好,瞧着天色也不早了,想让四爷早点休息,“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我明儿再来跟您汇报,您先休息吧四爷。”
季宗良朝他挥了下手,“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乔冉笑笑,默默退出了房门,临走时,却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楼上。
季宗良在楼下喝了口水,拿出手机滑开,屏保是桃子的自拍,他看了看,想发条信息给她,告诉她他回来了。
可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桃桃应该睡了,他不能打扰她。
又坐了一会儿,过了十二点,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发了句【生日快乐宝宝】
上了楼。
季宗良推开卧室的门,赢弱的烛光映在地板。
他怔了下,缓缓抬起头来,小孩儿正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只小蛋糕。
上面插着一根蜡烛。
以桃穿着一件纯棉的吊带裙,肩带扎着两个蝴蝶结,雪白的肩胛微微躬起,她披散着一头乌灼的长发,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些什么。
乖乖的模样。
许完愿,她睁开眼,睫毛颤颤,抬起头来。
季宗良站在门口,单手解着衬衫纽扣,嗤嗤地笑。
烛光在她脸上涂了一层红晕。
“四叔,你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愿望吗?”
扣子解到只剩最后一颗,他指尖略微顿住,盯着她的眼睛,一步步走近。
停在她面前,隔着一张茶几,季宗良将双手揣在口袋,温柔挑了挑嘴角,“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怕,反正已经实现啦!”以桃站起来,光着洁白的脚丫,绕过茶几,来到他身前,双手扶在他腰上。
季宗良只盯着她发笑。
“我许愿……”她踮起脚尖,扬起下巴,一点点靠近他,“我许愿,一睁开眼……四叔就能回到我身边。”
最后一个字说完,柔软的唇瓣便点在了他坚硬的下巴上。
季宗良心尖一颤,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瞬间涌便全身,他张开双臂,将以桃紧紧抱进怀里。
没人知道此刻他心里有多么想她。
四叔瘦了些,以桃能感觉到,背部的肌肉紧绷绷的,隔着衬衫,以桃用小手捏了捏,忽然有些鼻酸,一定是医院的饭不好吃,不合他的口味,不然去疗养,怎么可能还会瘦呢?
“四叔,下次再去治疗,我陪你好不好?”她要每天每顿饭都亲手做他爱吃的,还要煲四叔最爱喝的汤。
她把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
季宗良说好,他笑笑,怜惜的指,颤颤抚摸着她的头发,“下次桃桃陪着四叔,四叔再也不让桃桃和四叔分开。”
以桃从他怀里探出身,泪眼朦朦地仰着头,“说话算话。”
季宗良伸手给她擦干净泪珠儿,可怜兮兮的小脸,心疼又无奈,“又长大了一岁,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
“就哭,下次四叔还丢下我,我还哭。”
以桃吸吸鼻子,拉着他坐下。
两个人盘着腿,紧紧贴在一起,面对茶几上的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