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
“照顾知遥对你来说太吃力了,把孩子交给我吧。”
……不行!唯有知遥不可以。她绝对不会再把女儿送去李家,让她被人嘲笑是私生女,受任何的委屈。
“能不能麻烦你照顾知遥一段时间?就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阳霁自始至终低着头。
她不敢抬头看。
她渐渐地开始害怕了,她怕自己一次次的麻烦施妤,依赖施妤,会让施妤对她产生厌烦。她害怕失去自己唯一的好朋友。
果然施妤也说:“如果要我照顾知遥,你该拿出点诚意来。”她暗中偷看了阳霁的反应,战术性地停顿了一会儿,“我总不能白白照顾知遥,是吧?”
阳霁干涩地说:“是。”
“那我们做个约定,在我照顾知遥的这段时间里,知遥的所有事情都交给我做主,怎么样?”
“欸?”
施妤飞快地说完,生怕阳霁后悔,干脆把知遥也拉进了谈话里:“遥遥你也听见了吧?你妈妈同意我做你的全权监护人哦。”
知遥懵懂地点了点头。
施妤就满意地笑开了:“那我同意。”
这对阳霁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从来都是无条件地在信任着施妤。但施妤说的一本正经,反复强调,反而让阳霁额外的关心起来。
趁着施妤抱起知遥,快乐地欢呼转圈儿的功夫,阳霁抹掉了眼角溢出来的眼泪。她抽了张纸巾,故作无事地问:“你又打什么主意?”
施妤兴致勃勃地说:“我不想要知遥上学了。”
“啊?”
“啊!!”
“遥遥,姨姨带你出国去玩儿!”
施妤一锤定音,当晚就拿着钥匙,去阳霁家帮知遥收拾行李了。拿件羽绒外套,两身换洗的衣服也就够了,其他需要的生活用品,明天统一去超市采买。
知遥还在问:“姨姨,我真得不用去上学了吗?”
施妤认真地回答她:“后天你就离开这个国家,和你妈相距十万八千里了。”
知遥对距离没有概念。
施妤举了个例子:“假如我们在‘国外’,流浪街头,没有钱坐飞机。我们只能走路,走啊走啊走,大概走到你十八岁,就能重新回到这里,见到你妈妈了。”
知遥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但她很快淡定下来,说:“不会的。”
施妤问:“为什么?”
知遥眯眼笑,有种小孩独有的可爱和天真:“因为姨姨也舍不得再过十几年才能见到小林老师。姨姨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我们坐上飞机,尽快回来的。”
“我我我,”这下换施妤词穷了。
不过比起从前,现在的她更能坦然面对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她承认说,“是舍不得,不过因为我知道我会回来,所以能忍受离别。”
第二天,施妤去幼儿园给知遥请假,她说先请个十天,差点请出直接退学的架势。院长老人家十分尽职尽责,即便是老师家属,也不能无缘无故从幼儿园里领走小朋友。她在跟阳霁打电话确认无误后,才同意签下了请假单。
施妤领回了知遥,顺便把小林老师也领走了。
林奢译陪两个人去采买出国的用品。
他没什么发言权,当了一回沉默的推车工具人。施妤说这个需要,那个也需要,林奢译想问:她需要他吗?干脆把他也塞进购物车里,打包一起带走就好了,无论去哪里都好。
但林奢译总归是没有问出口。
他尽职尽责地推着购物车,时不时把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也放进去,以备施妤的不时之需。
趁着施妤去洗手间的空儿,知遥抓了抓林奢译的衣角,小姑娘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般:“林老师,给我买个冰淇淋,好不好?”
她是第一次向林奢译提要求。
林奢译买了两个,给知遥一个,帮施妤拿一个。
商场里暖气开得很足,但冬天吃冰,到底是凉。知遥吃上一口,用小手捂着嘴巴,呼出了丝丝的凉气。但她难得吃得很快。吃完赶紧喝奶茶,含在嘴里暖和。
没走几步,三人又路过了一家新开业的冰淇淋店。
知遥好奇地站在门口朝里望,有顾客点了店里首推的招牌产品,造型新奇的香蕉船刚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施妤吃饱了肚子,有些意兴阑珊。
林奢译问:“想吃吗?”
知遥犹豫地点点头。
施妤条件反射地说:“买!”
然后三个人三把勺,开始迅速动工。缓慢动工。最后艰难动工。吃到最后,知遥一打嗝,就是带着冰丝丝的气嗝儿。商场打烊的音乐响起的时候,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吃不下了。
回程的路上,知遥打了好几个哈欠,昏昏欲睡。
施妤从车上抱她下来,一时没站稳,被身后的林奢译接了个正着。两个大人优先选择照顾小姑娘,施妤抱着她,林奢译在一旁护驾,就这么小心谨慎地把她安稳送到了家。洗脸、换睡衣、塞进被窝,一点也没吵醒她。
施妤去洗漱。
林奢译便帮她把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收整进不同的行李箱里。他在行李箱上贴上了便签供施妤参考,方便她用时知道该从哪里拿。
施妤回到客厅时,林奢译抬眸,视线聚焦在她身上,再也没移开。他眼看她一步步地向他走近,附身,然后他微微阖眸,接收到了施妤缱绻的一个吻。
施妤哄他说:“等我回来?”
林奢译没说话。
他也不必回答。
因为当天晚上,知遥半夜醒来难受地不得了,被两人手忙脚乱地送去了医院。施妤无暇顾及其他,也就错过了出国的那趟班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