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现在还记得那时的感受。
窘迫,无地自容,以及从花暮云嘴里听到泼妇二字的愤怒与失望,就宛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想到这里。
花昭又想到很多往日发生过的事情。
那些情绪充斥在胸腔里。
花昭制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挖笋!”花昭大喊一声。
夏桃和阿绿吓了一跳,两人齐齐转头。
就看到花昭转身,又朝着远处走去,她扛起锄头,大喝一声,挥下去。
夏桃,阿绿:“…………”
两个丫鬟累瘫了。
花昭还在挖……
直到太阳往西偏移,散发出的橘光色彩浓郁,天边也开始被彩霞晕染。
两大麻袋的笋子扛不动。
花昭分成四个半袋,扛着往山下背。
夏桃看着扛着两个半袋的花昭……
三少奶奶要是看到,怕是要笑掉大牙吧……
“四少奶奶,要不我背多些?”
“不用。”前面的花昭头也不回继续走。
进城后,花昭往北街走去。
马车内,坐着季锦言和他的两位友人。
“你们猜我刚才看到谁了?”长了张肉嘟嘟圆脸的崔云熙道。
“花暮云嘛,我刚才也看到他了,去了四季书肆。”林玉道。
季锦言挑眉,“他今个没去学院?”
“请假了吧!”崔云熙似想到什么,凑近季锦言,“你小叔什么时候休花暮云他姐啊!”
季锦言闻言,蓦地提高分贝,“休她干嘛?”
季锦言的反应,令林玉和崔云熙都是一愣。
林玉道:“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嘛?说你小叔虽然请旨迎娶花暮云他姐,可完全不理会她,还说你们家里人都讨厌她,你祖母更扬言要在半年之内,将她赶回花府……”
“是啊!”崔云熙又道:“你反应那么大干啥?你该不会是……不想你小叔休了花暮云他姐吧?”
季锦言表情略有一丝不自然,稍纵即逝。
他欲开口,身旁的林玉噗嗤笑出声,“怎么可能,锦言他恨不得马上把花暮云他姐赶出国公府,有这么一个小婶婶,别说他,换我都觉得丢脸。”
“想想也是。”崔云熙道:“上次花暮云他姐还在学院外与崔郎才他们几个吵架呢,哪像个世家贵女,简直就是个泼妇。”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季锦言不自觉拧了下眉头问道。
“就苏妃娘娘出事不久啊,我忘记说了,当时我在一旁,那吵架的场面,别说旁人了,换做我是花暮云,也嫌弃他姐。”
“也?”季锦言抓住关键词。
“花暮云自个也觉得丢脸,便当众骂了他姐,说他姐是个泼妇,崔郎才他们几个还没走呢,都听到了,你们是没看到啊,花暮云他姐的那个脸,瞬间惨白……不过也是她活该,往日仗着有苏妃娘娘做靠山,蛮横嚣张,谁都敢得罪,见着七皇子,还跟个花痴一般,她要是我姐啊,我买一把锁,把她锁家里,不准她出来丢人现眼!”崔云熙说着,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季锦言动了动唇,“她骂起人来是挺疯,不过还好吧……”
林玉瞪大眼睛,“我没听错吧?锦言,你是在花暮云他姐说话?”
崔云熙也紧紧盯着季锦言看。
季锦言咽了口唾沫,干笑两声,“哪有,我的意思是……是……花暮云要是真嫌弃他姐,也不会让她来送饭。”
“害,吓得我以为你在为花暮云他姐说话。”崔云熙又道:“让我说啊,花暮云这么清高,怎么会不嫌弃他姐?往日在诗社,旁人提到花灵儿的名字,花暮云总会露出一副引以为傲的模样,反观提到花昭,他面无表情……”
“花暮云他姐叫花照吗?”林玉问道。
“那叫什么?”崔云熙反问。
季锦言掀开车帘一角,看马车外的街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季锦言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