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北方有雪 纵虎嗅花 8408 字 8个月前

“我可不像某人那么小气。“

说着,拉展颜坐到书架的角落里,让她看礼物。

是支口红。

展颜吃惊地看着他,避之不及:“我不要这个。”

贺图南伸手压在她嘴唇上:“小点声。”

“我用不着。”她就换小声说话,有些害羞,口红是大人用的。

贺图南慢慢拧开口红,朝她眼睛上吹口气,那样轻,像陡然的春风,展颜往后一缩,靠在了墙角。

“你闭眼,我给你涂上。”他低低地笑,展颜抗拒地攥他手腕,“我不。”

贺图南轻而易举把她手摁下去,像是诱哄:“哪有不要礼物的?”

“我不要这样的礼物,”展颜耳尖都红了,“这是宋阿姨林阿姨才用的。”

“胡说,只要是女孩子都能用,徐牧远那个上幼儿园的小妹都知道把嘴巴擦得血红,额头也要点几个,你怕什么?”贺图南揶揄笑道,“你胆子还不如小孩子。”

“我擦这个做什么?”展颜质问他,贺图南意味深长笑了笑,“不做什么,好看。”

“我要好看做什么?”展颜更不明白了,她推他,“我正好有题目请教你。”

“不急,”贺图南捉住她送过来的手,“你让我给你涂一回,我就给你讲题。”

他见杂志上的女孩子,涂着艳艳的口红,十分动人,他想知道她涂上了是什么模样。

展颜怀疑地问:“那,还能擦掉吗?”

“当然能。”

她半信半疑,肩膀已经被贺图南扳正,他的手,轻轻一抬她下颌,说:“闭眼。”

“我不。”展颜睁着两只眼,等他气息近了,睫毛不觉一抖一抖的。

她的嘴巴很软,贺图南微微偏着脸,却不直接用口红,而是先擦到自己指腹上,再去触她的唇。

他的指腹,缱绻地在她饱满的唇瓣上一点点摩挲着,展颜呼吸不觉变了,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她静静看着他。可贺图南似乎只能看到她的嘴唇,他的眼睛,那样深,那样专注,头顶窗户那有雨声打得玻璃作响,世界变得安静下来,仿佛只有给她擦口红这件事最重要。

角落里光线不明,展颜缩着,一半脸被书的阴影覆落,他两条腿随意贴着地,也不在乎尘土,往前倾了点身体。

“我看看,好不好看?”贺图南捏着她下颌,轻轻一转。

好几次,她以为他的脸靠那么近,都要触到自己鼻尖了。呼吸缭绕,她一下闭了眼,提心吊胆等着什么似的。

“太丑了。”贺图南笑的声音极轻,他低了头,几乎要挨到她肩膀,好像这事又变得很可笑,展颜倏地睁眼,愤愤打了他一下。

贺图南指腹上红津津的,他朝她白皙的手腕上捺了一下又一下,细细的青色血管,时隐时现,他力气很重。

“你真坏。”展颜说着抬起手背要蹭掉,被贺图站一拦,“别,我还没看清楚。”

他有些霸道地重新捏住她尖尖的下巴,仔细看了两眼,像是品鉴。

展颜被他捏得难受,头一歪,挣开了:“我要擦掉,你一定把我画的像小鬼儿。”

贺图南不以为然:“小鬼儿?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

他说完,又笑了,元旦汇演时那些女生擦着口红,一个个的,像捏爆了什么又趴上去啃一口,再抬头,那就个样子了,一点都不好看。

展颜从兜里掏出纸,开始擦,很用劲,被贺图南阻止:“行了,再擦都要破皮了,呆会儿去水龙头那洗洗。”

前头工作人员开始催着人走,寥寥数人而已,贺图南一笑,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口红却放自己这,说:“以后有机会再给你涂。”

“我不要了。”展颜气鼓鼓看着他,贺图南笑着弯腰给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她往后一捂,脸又红了。

“给你打打衣服怎么了?”贺图南耸耸肩,笑着先过去收拾书本了。

两人最后出的图书室,展颜那把小花伞被人拿了,她有点沮丧,看着贺图南:“可能被人拿错了。”

“你那伞太漂亮了,说不定谁看着喜欢顺手牵羊。”贺图南哼笑一声,撑开自己的黑伞,把她顺势往伞下一拉,“你也是,谁看着喜欢就偷走了,我得看紧儿点,否则回头爸要骂我没看好小妹。”

他把伞压得很低,搂住她肩膀,把风雨都挡在了外头。

展颜挨他很近,他身上热烘烘的,皮肤的温度仿佛穿透了衣料,一阵阵袭来,她仰头看看他:“春季运动会,我报了长跑,还有接力。”

贺图南俯视她笑:“你行吗?”

“我跑得可快了。”

“哦,想起来了,你跟兔子似的,蹭一下窜好远,怎么,追野鸡练出来的?”贺图南勾勾眉毛,声音里有戏谑。

展颜嘻地一声笑出来,脸上热意没褪干净,又起一波。

“你喜欢野鸡毛吗?”

“不喜欢。”贺图南说。

展颜一愣,显然有些失落。

“但你送的我喜欢。”他垂眸,半真半假地笑着说。

展颜下意识抱紧书包,她低声问:“为什么我送的你就喜欢?”

贺图南揉了揉她肩膀,目视前方,神情有几分寥落:“因为……老徐的小妹捏了个丑八怪面人给他,他都喜欢,我也一样。”

展颜不再言语,眼前旋着落了白玉兰的花瓣,她沉默了会儿,说:“我在花盆里种了凤仙花种子,已经发芽了,等开花能包指甲,红红的,很好看。”

贺图南“嗯”一声,静候下文:“怎么?”

“种子是妈妈种的凤仙花结的,”展颜低头,“我把种子带来了。”

贺图南停住脚步,低头又去抬她的脸:“想妈妈了是吗?”

展颜觉得他手指有点凉,她点点头,说:“妈妈没生病前,每年都会用凤仙花给我包指甲。”

“你喜欢包指甲吗?”

“不喜欢,但妈妈给我包我就喜欢。”展颜忽然懂了他刚才那句话,一时间,心里不知是喜欢还是哀愁。

贺图南问:“那要是我给你包呢?”

展颜心跳跳的,说:“喜欢。”

“喜欢就好,我以后给你包指甲。”贺图南重新搂住她,春雨如丝,扑在脸上沁着凉意。

展颜却没头没脑倔倔地想:我才不要姓贺,永远不,喜欢也是不一样的,永远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