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站在树下,认真挑选大而金黄的梨去摘。
谭昭昭提着竹筐去接,张九龄怕她累着,把竹筐放在草地上,将摘下来的梨递给她,她再放进竹筐里。
上山摘梨,谭昭昭主要是玩,与吃。
两人有说有笑,配合得当不紧不慢摘着。谭昭昭脑中闪过戚宜芬羡慕与痴缠的目光,沉吟了,问道:“七娘子应当不小了吧,她的亲事如何了?”
张九龄诧异地看着谭昭昭,道:“七娘子的亲事,我如何能知晓。阿娘与姨母应当会商议着办。”
谭昭昭哦了声,问道:“大郎以为七娘子以后,能嫁进什么样的人家?”
张九龄皱眉想了下,道:“看在张氏的面子上,能替她在韶州寻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有张氏在,成亲之后的日子,定当过得去。”
眼下张九龄还未曾考功名,在张大娘子的亲事上,他都无能为力,何况是戚宜芬。
大唐的公主们身份尊贵,看似活得张扬恣意,其实她们的亲事,从来没有一桩是自己做主,皆为利益联姻。
鱼玄机那般顶顶大名的才女,因出身不好,最后只能与人为妾,为大妇不容,送进了道观做女道,最后下场凄惨。
戚宜芬想要寻到更好的姻缘,除非张九龄现在就是宰相,能借着他的势力,嫁进官宦府第。
谭昭昭既然管不了,就干脆搁置到了一旁。
摘满了一竹筐梨,谭昭昭又渴了,拿了两只去山泉里洗净,用罗帕包裹着,回来递给了张九龄一只。
张九龄将两只梨都拿了过去,偷亲了下谭昭昭的唇角,道:“昭昭且等一等,我去净手。”
谭昭昭竟忘了张九龄的洁癖,除非是洁净未曾用过布巾包裹的梨,他决计不会吃。
大唐著名的诗人王维,他连用过擦拭灰尘的扫帚,都不会再用,故而有童子专门负责绑扫帚。
记得张九龄曾推荐王维出仕为官,估计除了看中王维的才华之外,这份洁癖爱好,彼此挺投缘。
张九龄洗漱之后回来,谭昭昭见他手上拿着两只梨,罗帕不见了。
“咦,罗帕呢?”谭昭昭问道。
张九龄笑道:“昭昭放心,你的罗帕我好生收着。”
谭昭昭估计他收了起来,就没再多问,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梨。
张九龄拿开了梨,道:“就这般吃,我替你拿着。”
原来,他感情连她刚洗干净的手,都一并嫌弃了。
谭昭昭瞪他,直接抢过梨,喀嚓咬了一口,示威般朝他昂了昂下巴。
张九龄:“......”
对着谭昭昭的怒意,张九龄默默转开了身,断不敢再多言半字。
谭昭昭牙齿去皮的功夫了得,麻利地转着圈,三下五除二啃掉了梨皮。
张九龄余光瞄见,目光从她面前长长一圈的梨皮,移到了她殷红水润的唇上。
谭昭昭以为张九龄在无声指责,挑衅地狠狠咬了一大口梨,吃得欢快无比。
张九龄嘴角缓缓上扬,眼角眉梢笑意四溅,走上前软声道歉:“我错了,昭昭别生气。”
谭昭昭大度地道:“好吧好吧......唔!”
张九龄最喜欢谭昭昭策马时的英姿,神采飞扬,像是天上的鸟儿般,自由自在展翅翱翔。
眼前的她,灵动,鲜活,身上的那股洒脱,让他情难自控。
唇被他俯身下来,温柔覆住,轻尝。
“昭昭,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