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雪太大,各县的情形还不得而知,仅仅是云州府城,就上报了八间屋子垮塌。
还有好些买不起柴禾,穷苦之人,夜里睡过去之后,就再也没能醒来。
万幸之事,因为程子安的事先安排,云州府城的房屋垮塌,并未造成百姓的伤亡。
程子安却没能松口气,还有下面的九个县城,灾情还未上报。
雪下得太大,行路危险。且县里不同,去到乡里的道路狭窄,村子与村子之间的路途遥远,县里的官吏就是跑断了腿,也跑不了几个村。
雪停之后,程子安赶紧下令,各县首要是赈灾,再如实上报灾情。
约莫在七八日之后,各县的灾情,如实呈到了程子安面前。
望着眼前的数据,程子安坐在那里,如一尊石像,久久都没动一下。
“三台县,因雪灾房屋垮塌,共计二十七人死亡,其中成年男丁七,妇人六人,五十岁以上老者八人,八岁以下男童四人,女童两人。房屋毁损一百五十余间,无家可归者,共计三百六十五人。”
“富县......”
“临山县......”
一个个字在纸面上跳跃,程子安却仿佛都不认识,眼前一阵晕眩。
每年冬日,死亡人数都要高于其他几个季节,一下雪,总会有百姓因雪灾受伤死亡。
今年的灾情,虽说早有预料,却远超于他的预计。
赈灾的粮食不缺,垮塌的屋子,可以再修建,无家可归的百姓,在雪后能重回家园。
但是,因此而失去性命的百姓呢?
何况,云州府统共就这么点人口,才刚刚缓过一口气的他们,就再次遭受了巨灾。
程子安只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使劲撑着椅子扶手起身,大喊一声:“柱子!”
莫柱子赶紧跑进屋,程子安道:“将所有人都叫来议事!”
莫柱子见程子安脸色不对劲,赶紧飞奔到值房,将府衙的官吏们都喊到了公堂。
公堂除了审案,早就成了程子安召集所有官吏的议事之处。
程子安立在公堂上,面无表情读了各县的损失,眼神扫过麻通判等官吏,一迭声吩咐道:“麻通判,你负责开仓放粮赈灾,运送粮食的差役不够用,去找城内的大车行合作,让他们出力,府衙后面一并与他们结算银子。”
麻通判迟疑了下,道:“程知府,没有朝廷的旨意,开仓放粮可否妥当?”
程子安冷声道:“等来回请示过后再房梁,放出的粮食,可是要烧在死掉百姓的坟前?”
麻通判见程子安神色严厉,不敢再多言,忙应了是。
程子安继续道:“府衙出银子,没人一日十个大钱,包吃,组织人手奔赴各县,帮着百姓修屋。此事,由曾捕头负责统领,安排。”
有了前面麻通判的遭遇,曾捕头二话不说应下了差使。
程子安继续点名吩咐,购置厚布,旧衫等,一并送往各县。
众人领了差使,各自前去忙碌,程子安则在云州府城镇守,统领指挥,不时前去粮仓检查,看有无错漏,办事不力之处。
车马络绎不绝,从云州府城出发,驶去了各州县。
雪后的太阳高悬,照得天地间一片明晃晃。
雪后比下雪时还要冷,往年街头巷尾总是人迹稀少。
今年却不同,百姓自发走出了家门,将家中多余的衣物,塞进了前去各州府的车马中。
“我们日子好过一些,不至于冷着冻着,有吃喝,给他们拿去吧。”
“是啊,都靠程知府,不然呐,我们好些人都活不下来!”
“八年前那场雪,下得还没今年大,当年死了不少人,我舅舅一家就是在那年没了的,五人呐,一家五人全都被砸死了!”
“有程知府,他们能熬过去喽!”
百姓称赞着程子安,程子安在值房里,看着朝廷圣上的旨意。
半晌后,程子安将信一扬,骂了句:“草!”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