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面不改色,振振有词道:“可是我觉着欺负人,就要打架,打痛了,以后断不敢了。”
郑煦丰白了他一眼,打痛......
罢了,他一个乡下来的小子,哪能想到那般多。
“你放心,他们再不满,你总归是太学的人,谅他们断不敢欺负到太学来。”
程子安立刻拱手作揖,道:“多谢郑师兄相帮。”
郑煦丰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你我都是同学,谢来谢去,婆婆妈妈做甚。吴先生留了功课,我还没写呢。平时我看到算学就头疼,你拿去帮我看看。”
程子安心道,只怕写功课,还不够吧。
郑煦丰犹豫了下,说道:“考试时,你答得快,到时候你将砚台挪一挪,字写得大一些。”
程子安定睛看着郑煦丰,肃然道:“郑师兄,你可是要我作弊?”
郑煦丰呃了声,不悦道:“这哪是作弊了?”
程子安挠挠头,为难地道:“我是闻山长的弟子,老师严肃厉害得很,我要是敢在太学惹事,定会倒大霉。郑师兄,我发过誓,定会听老师的话,恕我难从命了。”
开玩笑!
吃酒席时,他听到明九醉了,无意透了一句话,说是这次春闱,好似由郑相主持。
郑相当年考科举时,发生过舞弊案,他差点被牵连进去。
郑相最恨的,便是舞弊。
郑煦丰算学趁机的好坏,郑相定是一清二楚。突然进步了,以郑相的本事,随便一打听便会知晓。
郑相可不是辛仲,能做到政事堂的相爷,无论是奸是忠,有无真本事,都不可小觑。
郑煦丰被拒绝,脸一下拉了下来。
程子安道:“郑师兄,算学很容易,你若不会学,我教你。比如考试的题目,其实都很简单,你估计是没能理解。不知郑师兄府里,可有擅长木工的匠人?”
郑煦丰不解道:“有是有,你要来做甚?”
程子安道:“匠人其实擅算学,因着他们要算用料,高度等等,算学可是他们吃饭糊口的本事。我想借个匠人,做几个小玩意送给郑师兄,到时候以郑师兄的聪明,只要对着一看,便会明白了。”
郑煦丰暗忖也是,账房,匠人会算学,都是讨口饭吃的营生罢了。
王相与卫尚书,他们也不是仅靠着算学本事能当上宰相,尚书。
程子安虽没答应替他写功课,抄答案,不过,从他话中听来,好似要替他做些什么,神色缓和了几分,道:“可,到时我让匠人到你家中来找你。”
程子安应了,已经赏完了梅花,郑煦丰目的勉强达到,两人便回去课室。
郑煦丰中途去茅厕方便了,程子安一进课室,祁隼见郑煦丰不在,好奇打量着他,问道:“赏完梅了?”
程子安答道:“赏完了。”
祁隼暗暗撇嘴,装作不经意问道:“好玩吗?”
程子安笑呵呵道:“太冷了,一般般好玩吧。”
祁隼不屑撇嘴嗤笑,郑煦丰算学成绩不好,偏生考试成绩一公布,他就找上了程子安。
王尧与卫允谦他不能随意使唤,就盯上程子安这个小傻子了!
郑煦丰打着的那点小心思,欲盖弥彰。赏梅,亏他说得出口!
祁隼道:“既然不好玩,还赏这般久?莫非还赏了别的?”
程子安点头:“是啊,郑师兄说要请我去吃酒赏好的梅。祁师兄,你可会办酒席赏梅,到时可能将我带上,一并去开开眼?”
祁隼瞪大了眼,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郑相府的大门,可不好进。
不过,前两天程子安,虽是受了明九的邀请,到底去了明相府吃酒。
这个小傻子,考取了明州府的解元,
来到京城之后,能进太学,一举考取了头名。
祁隼看过程子安的字,端端正正,笔锋柔和,完全不见锐气。
祁隼身为大长公主的嫡孙,在宫中做了几年皇子伴读,跟着太傅们学习读书,在书法上颇有建树。
程子安的字,看上去只是柔和秀气。端只这份柔和,却是藏锋,能达到这种造诣,等于是字随人动,极为难得。
祁隼顿时觉着,说不定,小傻子不傻,他自己才是大傻子。
大长公主府,听上去名头响亮。
皇家皇子公主多得很,大长公主,远不如圣上的亲生公主重要。
亲戚隔了几辈,待到大长公主一去世,大长公主府估计都要让出来,由新的大长公主府住进去。
祁隼望着眼前的布衫少年,笑着道:“好啊,我给你下帖子。”
程子安拱手作揖,流利地将地址报了:“多谢祁师兄,我定会如约前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