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我去厨房清点一下菜品, 还有什么想吃的随时来跟柳姨讲。”
柳雁把她那刚加工好的小蛋糕从烤箱里拿出来,特意把沈离叫下来尝试一下。
说她特意从法国进口的小麦粉,富含较高的蛋白质含量, 不知道味道做出来味道会不会也更好。
“需要清点吗?会不会太多了”沈离一边伸手拿起一块,轻咬尝试,口感细腻,有种淡淡奶香味,甜而不腻, 确实比之前做的好吃多了, “嗯!这个好吃很多!”
亏陆长鹤还说柳雁只有拉面能下嘴。
“是吧。”柳雁很喜欢听到别人对自己菜品的肯定, 以前都是两个儿子在吃, 但是陆长鹤那张嘴里从来吐不出什么好话, 每次都只能在陆砚安那里讨点自信,“其实就是菜品多了点,份量倒不多,上至法餐甜品,下至南北菜系,混杂地比较多而已。”
沈离一听就很难为情,“也不用弄那么多的, 我们随便吃点就好了, 而且太多了也吃不完。”
柳雁则不会在乎吃不吃的完,只要配得上沈离的生日, 多少菜都只是个数字,“你可以多叫点同学过来呀,我们这边就不喊上近亲了, 给你一个人好好过个生日就行。”
想到沈离会有不必要的尴尬,柳雁连这点都帮她考虑好了, 她直到前一天还在想,如果到时候陆家所有连着关系的近亲都来了,她作为一场酒宴的主角要怎么面对。
沈离一阵感动,“嗯,谢谢柳姨。”
柳雁亲和地笑着,“说谢谢就太见外了,在柳姨心里,你跟我们就是一家人。”
“……”
一家人三个字,实在太重,话是那么说,但陆家是什么家境,她又是什么身份。
至少柳雁是那么认为的,就足够令人泪目了。
沈离没忍住眼眶红润,“哦对了,还有个东西要给您。”
她忙里忙慌的上了楼,没一会儿就把陆长鹤给她送来的礼袋提下来,欣然放置到桌前推给柳雁。
柳雁目光呆滞溘然,打开礼袋把里面的小盒子拿出来,“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沈离满眼期待看着她将盒子打开,看见里面泛着澄澈幽蓝光泽的手镯。
她见过的古董物件多了去了,比这好的更是随手一件,但那一刻,她心里还是热热的,比收到任何更贵重的礼物都要高兴。
柳雁嘴角勾起浅浅淡笑,“真漂亮。”
沈离凑她近些问:“您喜欢吗?”
“喜欢呐,只要是你送的柳姨都喜欢。”柳雁高兴了一阵,又想到了某个方面,不由担心,“不过这个没少费钱吧?你平常都不肯要柳姨的钱,哪来的钱凑?”
沈离伸手将盒子里的玉镯拿出来,边给她戴上边说:“您喜欢就好,不用忧心这些,我有钱的。”
不过好在是陆长鹤挑的,尺寸完全适应柳雁的手腕。
“这么温情吗?”
大厅门口处走进了一抹黑,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停于餐桌不远,“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两人一齐看见他,一时微微惊讶。
柳雁失笑道:“你小子,舍得回来了?”
“你今天就回来吗?”沈离跟着感叹。
两个人眼神如出一辙,直勾勾盯着陆长鹤。
“什么眼神都,不欢迎?”他环臂站定,眉梢轻挑。
“当然没有这个意思。”沈离蓦地笑一声,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新的小蛋糕,一路小跑着到陆长鹤身前,嘴角挂着浅浅的梨涡,笨拙地踮起脚,将那块塞进他微微张开的嘴里,“你快尝尝这个,柳姨刚刚做的,比原来的好吃点!”
“……”
舌尖抵住那块软糯的小蛋糕,他被迫咬了一小口,奶香味在嘴里化开,伴随着此时难言的情绪,微微苦涩。
他双眼睁大了些,心脏漏跳了半拍,傻傻盯着她纯真的笑。
“你怎么不说话?”
沈离将伸出去的手收回,看他嚼了两下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甚至出神了,感到奇怪。
“是不是更好吃了?”
陆长鹤咽了咽,别开脸,遮住异样,“……还行吧。”
柳雁在后面看得不买账,“你就不会夸张一点来捧场,和我们小离子都没法比。”
沈离笑弯了眼,伸手握住他的手,使他摊开掌心,把那块他咬过一口的小蛋糕放上去,“那你拿着吃,那边还有很多。”
“……”这兔子怎么一会儿气人一会儿勾人的。
他怨了一天,结果回来被她一块儿蛋糕就哄好了。
心里不太甘心,盯着她咬牙切齿,“蠢兔子。”
“啊?”沈离刚走出去两步又回头,“你叫我什么?”
陆长鹤一下子心里话喊出来了,装作无事发生,谈及正事:“带你出去玩,走不走?”
沈离更呆了,“什么?”
柳雁听明白了第一个不答应:“你要带小离子去哪儿?别跟我说又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欠打。”
“我什么时候带她去过那种地方?”陆长鹤狡辩反驳,罢了还有脸来问沈离,“我有带你去过吗?”
“……”他就仗着沈离不会多事说那么一嘴,撒起谎来都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要去玩,沈离还是有点为难,“我还有题没刷完,而且明天还要上学,会不会……”
而且她本来就对玩之类的兴致不大。
“你过个生日都没时间?”陆长鹤不悦蹙眉,“我明天不一定能回来,机会只有一次,你去不去?”
她还在犹豫。
陆长鹤索性张口就补充:“我叫了陈阳,他应该也叫了你的小姐妹。”
听到人多,沈离心里还是有点松动了,毕竟大家也只是想给她过个生日,“……行吧。”
“你们是组团去玩也行,但是早点儿带她回来啊。”柳雁还不忘再三嘱咐陆长鹤,生怕他带着沈离瞎逛。
陆长鹤头也不回就领着沈离往外走,嘴上应付:“知道了。”
趁着沈离在换鞋的空档,陆长鹤还走到一边点了根烟,浓厚的烟草味飘在风里,被稀释得很淡。
这个季节总是多雨,空气里也泛着丝丝湿气,夹杂着微寒的凉意。
“我发给你的信息没看见吗?”陆长鹤突然问。
沈离微征,穿好鞋子,望向他,“啊……有发信息吗?我回来之后没看手机。”
她迟缓地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点开消息页面,只有一串陆长鹤发来的未读消息。
“噢……”沈离点进去简略扫了一眼,抬头又盯着陆长鹤,“要……回吗?”
陆长鹤眯着眼,混在迷雾里朦胧不清,忽然撇开头笑了笑,有些沧桑之意,“你怎么蠢成这样,回不回有什么必要,你又看不懂。”
沈离懵住:“啊?”
她又笨笨地看向屏幕里的信息,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不对。
“走了。”陆长鹤指间夹下唇角的烟,一手插在兜里往外大步走。
沈离要几步一小跑才能跟得上他。
他带她一路开车到商业街附近的广场,因为场地很大,一路容纳了各种娱乐设施,小摊小店,烟火气甚浓。
这个时间点对于城市来说一点也不算晚,许多上班族也才刚下班,地处市中心,人流也很多。
广场中心更是群众聚集,人挤人也不为过。
在数不尽的各种颜色的灯光下,夜色阑珊,陆长鹤找了一处石墩子坐着,沈离则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说是要等另外两个。
“他们有说什么时候来吗?”沈离忍不住问。
“不知道。”陆长鹤回答的有点心虚。
鬼知道他压根没叫那两个。
但沈离格外认真,并且特别相信,坚持要在这里等到他们过来。
两个人吹凉风,听着广场上嘈杂的音乐和背后的车来人往,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且不说陆长鹤坐都坐麻了,沈离又蹲又站,脚都僵,终于采取一点行动,“要不我们打个电话问问他们?”
“我觉得,咱们先去逛逛得了。”他可不太想招来两个电灯泡,“他们临时有事也说不定。”
“嗯……好吧。”沈离终于妥协,往前走了几步活动活动僵住的脚,还是有点腿软,踉跄了一下,被一只力道很足的手堪堪扶住。
两人都对这种感觉习以为常了,沈离并没有脱口而出非常客气的谢谢,目光投向远处一排大大小小的摊子,轻轻扯了扯陆长鹤的衣角,“我们去那边的摊子逛逛?”
沈离很少会来这种地方,以前父亲和母亲不忙的时候才会带着她出来逛逛,等她越来越大,就更少光顾了。
这里的变化也很大,她好像从没来过似的,对一切灯火光明处都充满了好奇心。
两人一前一后,沈离步子一会儿慢一会儿快地在前边左看右看,陆长鹤跟在后边不远处百无聊赖,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对周围没有一丝兴趣。
最后沈离停步在一处卖发箍的小摊子前,她眸含星光,拿起其中一个毛茸茸兔子耳朵的发箍,看得入迷。
“这个多少钱?”陆长鹤二话不说从她后边绕过来,直接询问摊子老板价格。
老板乐呵呵介绍:“现在在搞活动啦,发箍都十五块钱一个。”
他面无表情,掏出手机就往摊子桌上张贴的收款码扫去。
点了个十五,还没输入密码,沈离突然窜出来一句:“你买单吗?”
陆长鹤侧眼和她对上视线,漫不经心嗤笑一声,“我给你过生日行不行?不过你还挺会挑,一眼就相中了自己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