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敢穿出去。”沈离内心复杂,她身上这件大了还好说,穿着好歹有个样子,像他那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小码,他是不要面子吗?
“陆哥那校服开学就找不着了,班主任特意给他报了一件新的,今天到了就提醒他换上。”陈阳慢吞吞解释说,“他本来也是不想穿的,谁知道回来路上碰一不长眼的奶茶全撒他身上了,不得已才让我拿校服给他换。”
沈离无奈摇摇头,“你就不知道注意下码数?”
“我哪管得了那么多,情急之下嘛。”陈阳懊悔不已,“所以他换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亲切地问候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沈离叹了一口气,趁着前面那个没走远,抓稳手上换下来的衣服就追了过去。
跑得很不适应,总能不小心踩到裤脚踉跄两下,几乎是跌跌撞撞追上去的。
“陆长鹤——”几米的距离,沈离喊住他,刚好一个没稳住踩着裤脚滑下去,好在手撑住了地,没摔的太难看。
只是双膝跪地的姿势,要命的还是陆长鹤刚好转头,场面一度难以启齿。
“行这么大礼?”陆长鹤还一脸受宠若惊。
沈离没好气瞥他一眼,站起身来,“衣服,穿错了。”
陆长鹤挑起眉,打量起沈离一身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装扮,很想发笑,一点也没察觉自己才是最好笑的那个,“哦,然后呢?”
沈离认真提议说:“要不我们先去换回来?晚点回去和老师说明一下就好了。”
“……”
他眼睛里的光呆滞了一会儿,仔细端详她一副纯真的模样,想不通她是装的还是真纯真。
“沈同学。”
沈离:“?”
他唇角弯起,笑得意味深长,“我以为你脸皮很薄呢。”
沈离是真不明白:“什么意思?”
忽起的微风轻掠她额前的碎发,与她纯白无暇的面孔相称,倒真像那么回事。
“都贴身穿过了。”陆长鹤朝她走近一步,低下头,和她保持平视,又凑近几分,惹得她脑袋往后扬着躲避,“你一点也不介意?”
刷的一下脸色通红,沈离张着嘴不知所措,吓得连连后退,一直连到耳根处,烫得要命,她能清晰地感知着自己的心跳失衡,眼睛里的光忽闪忽闪,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我、我没想到那方面。”
陆长鹤笑得更得意了,“那还换吗?”
沈离话都说不出来了,忙里忙慌偏着脸跑开,半途还踉踉跄跄的,又好笑又可爱。
虽然陆长鹤还是有点羞耻心,基本上一天下来没怎么穿着这件衣服出去晃悠,但是他和沈离坐在一起,两者的衣服大小形成的反差很容易引人猜想。
连刘茵茵都看出来了,一直憋到晚自习最后一节课,趁着没老师过来,转过身打算和她探讨一番,“不行,我还是憋不住好奇,你俩这……不会是住一个屋檐下,衣服都能共享?”
沈离很想把脸埋进墙里去,“校服今天才发的,拿错了而已。”
“这件事情得从一杯奶茶说起。”陈阳严肃着脸转过来,眉头深沉。
见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突然正经反倒像个戏精,刘茵茵忍住没笑,“什么啊?奇奇怪怪的。”
瞥见到另一个人不太友善的眼神,陈阳一想到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就没敢继续说下去。
而明明知道沈离难堪得不行,那脸皮厚的同桌还贴上来添油加醋:“实话讲,穿你这紧身衣难受的很。”
“……”沈离羞恼地不知道说什么,“又不是我让你穿的。”
差不多到点铃声打响,沈离开始自顾自收拾一些必要的资料和作业放进书包里,没管那个人如何逗她。
另一边刚下课就逃荒似的又要跑的陈阳被刘茵茵眼疾手快逮了回来,把人凶到角落拿扫把,“昨天就跑那么快,老师都既往不咎让你今天留下来打扫补上了,结果还想跑?你翅膀那么硬?”
“我靠没必要、没必要,你凶到我了。”陈阳耸起脖子瑟瑟发抖,“我这不就是一下忘了嘛,我打扫还不行?”
说到值日,本来是轮两个人的,但早上的垃圾都是沈离一个人倒的,晚上她也就没抱希望陆长鹤能和她一起打扫。
果然,转头一看的时候,活生生的同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座位。
好在还有一个戴罪立功的陈阳陪着,不至于弄得太晚。
虽然说她现在的上下学都得绑着陆长鹤,但迟了一会儿才出来,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先走,照陆长鹤的性子来说,他肯定懒得等,让司机先回去也有这种可能,但是碍于柳姨,有没有这个胆子就不知道了。
直到出了校园,一辆SUV示意似的按了两下喇叭,沈离认出是早上送他们过来的那辆车,踱步过去。
外头是看不见里面的,因此沈离也不知道陆长鹤坐的是哪里,在副驾驶和后座之间犹豫了几秒,抬手去开了后座的门。
视线刚与车内人接触上,反应到他在换衣服并且只换到一半,流畅的腹肌线条还暴露在外。
沈离只当瞎了眼连忙背过了身,心跳还在加快,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大脑一片空白。
反倒把车里的人吓了一跳,“不上来等我请你?”
沈离刻意等了一会儿,差不多等他换好了才转过身去,大概是穿得太难受,尽管被奶茶撒湿了还有异味,这会儿他也把上衣换了回去,裤子倒是原模原样。
意识到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沈离不敢耽误,也不矫情什么想和他前后分开坐,马上就钻了进去,紧靠着窗边坐,生怕近了陆长鹤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