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公孙夏和徐云川听他说起这些生意经一套一套的,不由自主地入了神。

等刘子岳说完,公孙夏才感叹道:“殿下点子真多,听君一席话,感触良多,只是不知道刘记收不收这些果干?”

万一没人要,那不是让百姓们白忙活一场吗?

刘子岳肯定地说:“要,但是做的时候,手要洗干净,这毕竟是入口的东西,肯定要弄得好看又干净才行。若是有多的,我们收购棉花时可一块儿收,但管事要当面验货的,若是货不好可不要。”

公孙夏笑道:“公子放心,咱们会与百姓说清楚。”

“公孙大人做事,我放心。”刘子岳笑哈哈地说。

双方相谈甚欢,说完正事,公孙夏和徐云川也没久留,起身告辞:“殿下还要去赶海,咱们就不耽误殿下了,臣等告辞,殿下若是得了空,欢迎到高州玩。”

刘子岳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过完年没事干我去寻两位大人玩啊。”

每年春天都去连州玩,能玩的都玩得差不多了,明年也应该换个地方了。

送走他们俩,刘子岳兴高采烈地去赶海,只是他去得太晚了,潮水早退了,而且海边已经有很多有经验的附近居民找过了,海边并没有他在赶海视频中看到的那种动不动就抓几只梭子蟹,再不然来几条大鱼。

忙活了半天,他就抓住了几只小虾小鱼。

但抓鱼的乐趣从来都是在抓,而不是抓到了多少,刘子岳还是玩得很开心,下午才慢悠悠地回去。

他的日子悠闲,李安和他们就没那么好过了。

今年江南大乱,李安和在江南的生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好些铺子都被抢了,本打算冬季弄一批白糖卖了赚回损失。

可出了打架斗殴的事后,罗家又陷入了争产,罗英才跟庶出的弟弟斗得不可开交,根本顾不得先前这个生意。李安和只得自己亲自出面去办这事,可一去村子,他们就被人围了起来,尤其是几个被打得残废的村民,非要李安和拿个说法。

李安和真的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刁民。

这关他什么事?他又没少他们一分钱的银子,他冤死了好不好?

可村民们不管,官府都判了,就是你们背信弃义,导致两个村子打起来的,你得给个说法。官府判的那点银子咋够啊?我儿子上有老,下面还有四个孩子要养,断了一条腿就赔十两银子,不行,不够,还要再赔一笔银子,不然就加钱,他们可是听说了,那什么给刘记干活,一贯钱一个月,还包吃,另外还有什么奖金,他们也不能少。

说来说去,还是要钱。

这个村子的人若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当初也不会想出撬别人活的事了。

李安和若想将这批甘蔗加工成白糖,那就得雇这些人,否则,若是从外面雇了人进来,他们又使坏或是打架闹事怎么办?

这真的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强龙压只不过地头蛇,没办法,李安和只得答应给四十文一天,不管吃,请了村子里的人继续加工白糖,这事才算完。

但没两天,他又开始闹心了。

因为杨管事来汇报,他们加工白糖的效率太慢了。先前两百人的队伍,一天能加工两三百斤白糖,可换了现在这村子里的人,还是两百人,一天却只产出不到一百斤。

杨管事去转了一圈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些人使劲儿磨洋工,一个人能干的事非两个人,效率能提高得起来吗?

“老爷,他们就是故意的,这么磨蹭,就是想多干一段时间,多拿些工钱。”杨管事气恼的说。

李安和也气得直磨牙。

除了那刘七,他真是第一回 遇到这样混不吝又难搞的。

偏偏这些刁民又不能不用,思来想去,他对杨管事说:“傍晚,你悄悄去村长家一趟,请他帮忙。”

杨管事明白了他的意思,当晚就提了一块肉,又带了五贯钱,塞给村长。

村长看了是挺心动的,但最后还是没接这钱:“哎呀,杨管事,不是我不答应,是现在村里伤了那么多人,大家心里有怨气,不让他们将这口气出了,我这张老脸也不好使啊。”

“那要怎么才能让他们出了这口气?”杨管事问道。

村长的目光落到他手里的钱袋子上。

得,还是要花钱。

李安和只觉得这些村民真是贪得无厌,要了一笔又一笔,当他是什么?

他们这么慢吞吞的,生产的那点白糖还不够本钱呢。

实在厌烦了跟这些人打交道,最要紧的是,李安和衡量了一番,继续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幺蛾子在等着他,到头来估计也没多少赚头,不如及时止损。

所以他放弃了这块地,直接不要那些他掏钱种的甘蔗了,转战下一块地,有了先前的教训,这次李安和不敢再将价格开得太低了。

这次倒是没出岔子,可眼看就要过年了,反正他的白糖是赶不上过年这一趟了,只能便宜刘七了。

临近年关,京城确实缺糖,因为今年没有池正业弄去大批量的白糖了。

京城又没受到江南战事的影响,达官贵人们过年怎么能少得了白糖呢?

池正业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冬月底京城的白糖价格就达到了一百多文一两,丝毫不比去年逊色,不少商人在到处找白糖。

这可是个大好的商机,池正业不甘心放过,他找到刘子岳说:“公子,咱们现在有不少白糖,黄船长这次去南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总不能一直等着他,依小的看,不若将现在的白糖都运去京城,赚他一笔。小的看过库存了,咱们仓库和兴泰现已加工好的白糖有十万斤之多,若是都运到京城,可卖十几万两银子。”

但相反,若是五十文卖给其他的商人,他们可要少赚一大半的钱。

作为一名天生的商人,池正业实在难以忍受看着钱不挣,让别人挣了去。

刘子岳被他说得有点心动,但也有点犹豫,沉吟半晌后道:“你去年就被太子给盯上了,这运十万斤去,若又被人盯上怎么办?”

池正业说:“这个好办,此事又不需殿下亲自出面,咱们换个商行的名字就是,卖完之后就走,他们未必能找到咱们。再说了,即便他们发现咱们在南越,也不可能派人明目张胆强抢殿下,顶多派个心腹爱将什么的过来游说殿下,届时小人就可将其打发掉。”

“你胆子可真大。”刘子岳笑着道。

被太子坑得这么惨,还敢打京城这个市场的主意。

池正业很平静地说:“吃一堑长一智,只是让小的不要再踩进这样的坑里,而不是让小的因噎废食的。而且小人跟他们打过交道,小人知道如何与他们周旋应付他们。”

刘子岳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想亲自去一趟?”

“对,小人不会出面的,只是他们遇到无法处理的事,再由小的做决定。”毕竟是是十几万两银子的买卖,他不去不是很放心。

刘子岳想了想说:“你既都不怕了,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要去我不拦着你,但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万不可在人前露面。”

池正业拱手道:“公子尽管放心。”

刘子岳放心得很,若是池正业这点事都办不好,那几十年的老江湖也白混了。

为了让这批白糖卖个好价钱,池正业当天就让人给兴泰送了信,快速将剩下的白糖运了过来,然后装上船,三日后便带着一队自己人出发了。

他走后,刘子岳的生活又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便是那些管事找不到池正业就找他,还有周掌柜等这些老板,也一个个三天两头登门拜访。

再也没法去到处玩的刘子岳开始怀念了池正业了,有池正业在这些完全不用他操心的。

为了避开这些事,也是因为要过年了,刘子岳决定回兴泰,不过在走之前,他还要见龙天禄一面,因为龙天禄让人递了好几次话。

刘子岳让人将其请了过来,直言道:“你是想说罗氏造船厂的事吧?”

龙天禄一脸激动:“对,公子,罗氏造船厂如今已经是个空壳子了,坚持不了多久。罗英才到处找买家,他价格很低,只要一万五千两就可以拿下罗氏造船厂一半的商股,而且依小的看,这个价格还能谈。”

刘子岳沉默少许问道:“那罗五公子呢?他想卖吗?”

龙天禄摇头:“他不愿意卖。”

刘子岳笑着问:“那你是认定,掏了一万多两后,就一定可以入住罗氏造船厂,拿下罗五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船厂迟早会落入你的手中?”

龙天禄听出了刘子岳的不赞同,辩解道:“公子,这是个吞并罗氏造船厂的好机会。”

刘子岳说:“龙管事,我知道你很激动,多年夙愿成真,吞下罗氏造船厂后龙江造船厂将成为广州最大最有名气的船厂。但你想过没有?罗氏造船厂现在情况这么乱,还留在那里面的人都是罗氏造船厂的死忠,你去了,他们能接受吗?听说那罗五是个一根筋的,背后有罗家族人支持,若是告到官府,不认可你跟罗英才的这笔买卖,打起官司,你准备怎么办?”

“官府判了船厂一半归罗英才,小的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就是闹到官府小的也不理亏,他们要找也该找罗英才。”龙天禄说道。

刘子岳点头:“你说得没错,这事按理就是该找罗英才,但罗英才是个混不吝的,而且已经卖给你了,找他也没用。人啊,有时候不会那么讲理的。况且罗氏造船厂是罗老爷子的心血,他也不愿意落到外人手中,你我拿了这船厂一半的股份麻烦多多,也没多少好处,何必非要去争这个名头呢?我言尽于此,若你非要买,就以龙家的名义,你自己掏钱买,此事跟龙江船厂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