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春心陷阱 刘汽水 6531 字 8个月前

“你是……言言同学?”中年女人低声呢喃了一句,似乎在小心求证。

李言喻一下怔住,许许多多的回忆蓦地涌了上来,眼前这张略显瘦削的脸立刻和其中一张熟悉的面孔对上了号。

是周意的妈妈。

她们自然是见过的,而且不止一次。也只有她才一直亲切地喊她“言言同学”,难怪那么眼熟。

“是,阿姨,好多年不见了,”李言喻脑子嗡鸣了一声,一下站直了,“您和叔叔一切都好吧?”

“还真是啊,”周妈妈眉眼倏地舒展起来,笑成了一条缝,“哎呀,我都不敢认了,一晃多年你怎么长这么高了,这么好看啊。我和你叔叔都挺好的,你过得怎么样?”

“我也挺好的。”李言喻点点头。

周妈妈脸上浮动着歉意:“不知道今天你在家,我还以为薛洋搬走家里就没人了。早知道就敲一下门了,实在是有点抱歉,没吓到你吧?”

“没关系,没事的。”李言喻摇头,往冰箱处看了一眼。“您需要帮忙吗?”

周妈妈摇摇头,连忙握住李言喻的手,“我就是来给小周送点速食,他不是老顾着工作不吃饭,胃老不舒服。这不——”

她指了指冰箱,“老周就弄了些马鲛鱼丸、虾仁馄饨,等他有空就自己下锅煮一煮,弄个快手菜。结果,我问他哪天在家好送过来,他都说没空,可能是被我和老周烦的没法子了,他就给了我密码,让我放了东西就走。”

李言喻说:“您和叔叔有心了。”

周妈妈又握了握李言喻的手,“刚巧了,老周弄的特别多,你有空也帮阿姨消化一下,小周一个人肯定吃不完的,不然冻久了味道也不新鲜了,扔了可惜。”

李言喻从善如流,“好的,谢谢阿姨。您要不,坐下来喝杯茶?”

“好啊。”周妈妈笑眯眯地应下,“那就麻烦你了。”

李言喻去泡茶的间隙,给崔缘同事发了个消息:“那个,我忘了问,室友他叫什么名字?”

对方的消息几乎是秒回,“哎呀这你都不知道吗?你室友叫周意,现在在大汛做架构师,是西大毕业的高材生。你搬进去有这么久了,还没打过照面吗?”

没等李言喻回话,对方就把周意的名片推了过来。

她彻底有些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回到客厅,周妈妈仍旧笑吟吟地看着她。

“对了,你住这儿都还习惯吧?”

李言喻将茶递了过去,“嗯,还挺好的。”

周妈妈抿了一口茶,斟酌着问:“小周怎么样?他要是对你不好,你一定要跟阿姨说。”

李言喻直觉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于是强调道:“都是室友,挺好的,我们相处还挺融洽。”

周妈妈笑着说:“听他说,他前段时间休了几天假,回来之后工作堆一块儿了,现在特别忙,就没啥时间在家。等项目收尾就闲下来了。”

李言喻没有推敲她话里的深意,只点了点头敷衍了过去。

周妈妈滔滔不绝:“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来南市这么久,肯定也会馋西市的小吃。刚巧你叔叔都会做,你跟阿姨说说,下次就顺道做了带上。”

“不用了阿姨,我没啥特别喜欢的,您和叔叔千万别受累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李言喻忙不迭地拒绝。

周妈妈笑眯眯的,“你别客气,阿姨就当你跟上学的时候那样,看着你就高兴,你别有压力,都是顺道的事儿。”

两个人又寒暄了一阵,周妈妈才告辞离开。

李言喻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往事倏忽而过,只教人觉得伤怀。

她见过周意爸妈好几次,他们看上去是真挺好,夫妻伉俪情深,对孩子也充满爱。

周妈妈和周爸爸好像永远笑吟吟的,体面而从容。生活似乎没有对他们露出尖刻的一面,以致于他们待人接物总是极尽温柔与热情。

好到让人自惭形秽,令她不断对比起自己的父母,简直是一种残忍。

其实平心而论,她的父母在离婚前也特别好,只是后来破碎的婚姻把他们逼到了悬崖边,剥蚀了一切温情,只能你死我活。

李言喻就成了夹心饼干,她最快被抛弃,成了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活在时间的夹缝中,是死是活都没人在乎。

周妈妈边走边给儿子发微信,“小周小周,呼叫小周。”

不等对方回应,她又飞快打下一串,“这大周末的,你就把人家一个姑娘晾在家里,你好意思吗?再忙也偶尔回去陪人家说说话呀。”

过了一会儿,周意回复了一句:“什么?”

“别装了,你妈都看见了。”

“妈我忙着呢,那是新来的室友。”周意额上青筋直跳,转头盯着盯着电脑,没空闲聊。

周妈妈“啧啧”两声:“手机里还留着人家的毕业照呢,这会儿又假装是室友了,你可骗不了你妈。”

周意一顿,迟滞了半天,回复了一句:“妈,你说谁?”

“不是言言同学吗,还能有谁?你继续装。”

周意给前室友薛洋打了个电话,没隔多久,对方就把李言喻的微信推了过来。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出了一会儿神。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疲惫感像山头一样压在肩上,明明往常不分昼夜地加班都是家常便饭,但现在就到了忍耐的临界点,一切都变得无法忍受起来。

关涛看着周意开始关电脑、收拾东西,奇怪地问了一句:“咋了,这是去哪?”

“回家。”周意头也不抬。

“回家干啥?”关涛不解,“家里有人等你啊?”

周意没说话,顿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下巴,有点扎手。他翻出剃须刀,去公司的洗漱间捯饬了一番,顺带洗了个澡,涂上了止汗剂。

从洗漱间出来,他忽然发现,这身衣服似乎有点寒酸。衣服就是这样,只要有舒适度,就难免牺牲观赏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