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峥嵘看向丁玉君,颌首。
这理不清的破事,他也懒得细管,照他一贯的做法,他会把两个孩子全罚去跪祠堂。
……
茶楼的办公室里,几扇木窗往外打开,清风徐来,空气很是清新。
阳光洒落进来。
鹿之绫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安静地站着。
薄妄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一双眼盯着她,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一丝表情。
从四叔公的寿宴上回来后,两人就这么呆着,已经一个多小时没有说话了。
封振进来送茶都被诡异的气氛吓到,放下茶就退出去。
窗外传来雀鸟的叫声,可窗内还是气氛窒息。
鹿之绫率先开口打破沉默,“薄棠没对我做什么,是我故意栽赃他。”
“我知道。”
薄妄想都不想地接上她的话,嗓音低得有些发哑、干涩。
他揍人的时候没察觉出来,但她后面吓成那个样子的时候,他看出来了,她从来不会慌乱成那个样子,除非她故意。
“他偷偷跟踪我们,还拍了我们接吻的照片,要是捅到薄家面前,对你不好。”
他现在的地位还没到稳如泰山的时候。
“是么?”
薄妄听着,神色不变,一双漆黑的眼直勾勾地看向她仍然苍白的一张脸,“值得么?”
略哑的三个字狠狠地撞击着鹿之绫的心脏。
她疼得心口一缩,不知道该怎么控制情绪,只能强行镇定地道,“值得,就算奶奶和你父亲后面想起来,觉得薄棠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蠢得当众动手动脚,但经此一次,薄棠记恨上你和我是肯定的,只要有这个印象在,他手上的照片就发挥不了最大的作用,你就没事。”
薄棠平时在薄家人眼里的感观太好了,这样的人要是突然插薄妄一刀,后果不堪设想。
她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把他拖下水,让他的形象变得没那么高大上。
“……”
薄妄看着她,喉咙更加干涩,像是被什么堵了一样,堵得发痛。
半晌,他才继续艰难地发问,“为了我没事,就往自己身上泼这种脏水,值得吗?”
丁玉君和薄峥嵘不是傻子,他们会反应过来,会对她也打上另一层看法。
他发现她的用意时已经来不及制止了,他只能陪着她把这场戏演完。
他成为这场戏里最大的收益者。
鹿之绫做这件事的时候是不假思索、义无反顾的,甚至到现在她也没有丝毫后悔,可如今听到薄妄这么问她,她顿时便垮了。
她别过脸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极力地憋住,“没事,我家人都没看到,没事……”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没看到,不知道她做这种自贱自轻的事情。
“那我呢?”
薄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通红潮湿的眼睛,发哑地开口,“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你在那里演戏的时候想了些什么?”
“……”鹿之绫僵硬。
“我在想,你用这种方式帮我,还不如给我一刀,我还没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