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奶娘到启蒙先生,沈观衣闲来无事,皆让人去找来了一些,她想着从此时开始挑选,待孩子出生,定能?万事俱备,不必慌忙。
李家偌大一个?世家,这些自然不缺,但沈观衣自从几月前?在张家与岳安怡撕破脸后便再无往来,她可不想将岳安怡的人放在孩子身边。
只是眼下这些瞧了半晌,却并未有一人能?入眼,她挥挥手,命人将其带下去。
“少夫人,这些都不行吗?”
阿莺低头?瞧了一眼沈观衣愈加明显的孕肚,想起方才那些人中就连奶娘都是识文断字之人,可少夫人仍旧觉着差了些。
自她怀有身子以?来,脾性便越来越难以?捉摸,有时候连她都摸不准少夫人的心情是好是坏。
沈观衣缓缓抬手,在阿莺的搀扶下,起了身,“听?说静王今日回京?”
“是,公子一大早便出府了,想必此时静王已经入城。”
这几月,沈观衣闲来无事便去瞧瞧沈观韵,只是二人之间到底有嫌隙,一来二去,沈观衣便也不再去自讨没趣。
倒是李鹤珣,因有静王在外对付赵永华,他便闲下来了,任由那些朝臣为?新帝一事折腾,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他从不出手干预,大半时间都陪在她身侧。
“他出府时,腰上的沙袋可有卸下?”
阿莺垂首道:“未曾。”
沈观衣脚步一顿,先前?本以?为?李鹤珣是说笑,可自她身子重了后,李鹤珣便派人缝制了沙袋绑在腰上,那模样大有与她同?甘共苦的意味,今日去迎静王都不曾取下。
眼下静王平叛有功,与他之间又有龃龉,万一作乱,他身子那般重,逃都不好逃。
沈观衣蹙眉道:“我的琴呢?”
“回少夫人,在房中收着呢。”
“取来,送去静王府。”她想着,静王眼下虽不知变成?何种模样,可他能?暗自爱慕娘亲多年,一时半刻这份情意必不会抹灭,无论他是否有异心,这把琴应当都能?护着点?李鹤珣。
她眼下身子重,又近临盆,不好出府,便只能?让阿莺走一趟。
如她所料,静王府中剑拔弩张,离京几月的静王如同?洗去浮华的利刃,即便敛去锋利,却依然能?瞧出其势。
静王府中,李鹤珣被人团团围住,正堂之上,静王抿了一口茶,头?也不抬的道:“你今日能?来城门迎本王回京,倒是令本王颇为?意外。”
几月不见,李鹤珣还如他当初走时一样,泰山崩于前?而不瞬,卒然临之而不惊,明知今昔不同?往日,还敢只身入他静王府。
“想来本王平叛这几月,李大人该是安枕无忧,瞧着胖了不少。”目光从李鹤珣的腰腹一扫而过,静王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李鹤珣缓声道:“王爷身上也多了几分血气,瞧着倒是比往日更加英武,”
静王握茶起身,“少与本王虚与委蛇,你可还记得上次来本王府中,本王说过什么?”
不等他说话,静王掌心骤然松开,茶杯落地,溅起水渍,紧接着便从四面八方钻出来许多护卫,虎视眈眈的看着李鹤珣。
“他的命,本王拿了,你的命,本王自然也要。”
尖刃上闪过一道细碎的光,晃人双目,只见下一瞬,静王府外忽然冲进诸多人来,为?首的乃是归言,“公子。”
剑拔弩张,连空中都带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静王面色冷凝的看着这一幕,若是他没看错,这些人乃是宫中的禁卫军,何时到了李鹤珣麾下?
与他同?样面色冷沉的还有李鹤珣,他侧头?看向归言,将他看的心虚垂首。
归言自是记得公子的吩咐,让他听?命行事,莫要冲动?,可他瞧见静王出手,哪里?还坐的住!这些时日公子汲汲营营,不是为?了被静王随意拿捏的。
只是对上公子的神色,他知晓是自己冲动?了。
就在这时,门房忽然抓着一个?抱着琴的姑娘走了过来,“王爷,她说她是李家少夫人身边的婢女?,想要见您。”
顿时,静王与李鹤珣的目光瞬间朝她看去。
静王的眼神从她的脸上缓缓移到她手中裹着棉布的琴上,“你说你是沈观衣的婢女?,那你手上抱着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