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娘完全没当回事的样子,姝娘忍不住在心中哼道,她娘不请她请。
等她有了钱,就要请个手艺好的婆子天天给他们做好吃的,看谁会笑话!
才发完宏愿,她心心念念的表兄弟们,就带着能帮她发家致富的东西过来了。
徐家兄弟各背着一麻袋的东西进城,熟门熟路的穿过巷子踏进姑母家门。
前面说了,汴京城寸土寸金,他们这片“贫民区”除了少数几家还留着院子,大部分都是门户朝外的奇怪格局,一开门人家就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的那种。
偏偏这里还没有关门的习惯,大白天关着门就默认在干见不得光的事,次数多了流言就会传遍整条街。
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口舌事端,沈丽姝再不习惯这种生活模式,也只能努力入乡随俗,因此他们家现在也是门户大开,徐家兄弟几个这两月来得勤,连招呼都不用打,就跟回自家一样自然的跨过门槛。
而屋内娘几个也见怪不怪,纷纷起身上前帮他们拿东西。
沈丽姝已经等好些天了,此时身手前所未有的灵敏,表兄弟们才卸下包袱,她已经扒拉开几口麻袋,看到里头全都是圆滚滚的、已经剥去了刺球的板栗。
这份量可比她预计的多太多了,不由惊喜的问,“才回去几天,怎么就打了这么多板栗,你们叫舅父舅母他们帮忙了?”
大表兄徐虎一脸得意,“爹娘他们只是在家帮忙剥板栗,这几袋子都是兄弟们自个上山打的。”
徐家在镇上的日子过得不错,徐大舅和徐姥爷都是有本事的,连带着他们家的孩子也在同龄人中有了威望,徐虎几兄弟从小就是孩子王,带着镇上的小伙伴们爬树捉鸟、下河摸鱼、田里偷瓜,堪称乡中一霸。
徐大舅不假思索把他们打发来城里给外甥女打下手,也是嫌他们太能闯祸了。
徐虎兄弟几个自从得了表妹请他们回镇上摘板栗,有多少摘多少的嘱托,回到家立刻呼朋唤友爬山去,小伙伴们也给面子,一群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浩浩荡荡进山,一般的大人都抢不过他们。
徐虎掰着指头给表弟妹们数都有哪些兄弟给他们面子,数到后面还出现了一串沈家姐弟熟悉的名字。
沈丽姝和沈文殊倒也还沉得住气,沈进殊却是不过脑子,立刻兴奋的插嘴道,“沈大力沈大山我认识,是老家的堂兄!”
“对,你那七个堂兄也每天跟我们一起进山,很卖力气。”徐虎哄完小表弟,才转头对沈丽姝说,“大力他们知道你这里要用到很多板栗,特意让我转达你,接下来只要山上板栗没打完,他们就会继续摘,都攒着放家里,用完了随时回去拿。”
沈丽姝这才表露出欢喜,“这可太好了,也辛苦表兄弟们了,姝娘不会让你们白帮我做工的。”
徐虎笑嘻嘻,“我还没说报酬的事,他们就很积极要帮忙了。”
沈丽姝知道,这个大表哥表面上五大三粗,却是最像徐大舅一个,精明中透着大气,堪称粗中有细,并不是爱占便宜的性子,他还没给帮忙的伙伴们发酬劳,大概有自己的考量,比如想从当中筛出值得长期合作的伙伴。也可能是手头数目不够给所有人发酬劳,准备攒着一起发。
上一回卖花生瓜子,他们兄弟俩分到的钱确实不算多,因为从制作到销售都让沈丽姝自己包圆了,哥俩还不太放得开,只在她身边充当保镖角色。
沈丽姝不是什么冤大头,在家的条件也没法在娘舅家充大款,便依照按劳分配的原则,跟哥俩商量出利润十分之一给他们兄弟俩平分,当做辛苦费的分配方式。
花生瓜子的原料都是徐大舅倾情赞助的,炒花生时表哥和表弟也有打下手,沈丽姝就没算自己的人工成本,直接把销售额当利润了。
最后她赚了足有五贯钱,兄弟俩总共分得五百文。
就这样,徐虎徐树已经乐得找不着北。
当初被家里打发到三姑家,他们还当是吃苦受累来了,没想到表妹每天带着他们街头瓦肆溜达,好吃好玩还轻松,最后又能拿到报酬,他们超喜欢这里的!
挖到第一桶金,沈丽姝都没控制住自己的洪荒之力,又是买肉吃又是买布做新衣裳的。当然沈徐氏把她的布扣下了,说不年不节的没必要穿新衣裳,留着过年再做。
她都尚且如此,第一次凭本事赚到钱的徐虎兄弟更是喜不自胜,揣着钱去到集市,就像掉进了米缸的老鼠,花钱不眨眼,最后回老家的时候,哥俩身上仅剩不到一百文。
这点钱,多半是不够分给那么多小伙伴当报酬的。
转过神来,沈丽姝熟练的画大饼,“没事,等咱们卖完糖炒栗子,就可以发工钱了。这次栗子都是你们弄回来的,我负责买饴糖,咱们相当于共同出资,利润也可以平分,赚头比上次只多不少!”
徐虎果然不是爱占便宜的人,几个弟弟正在满心欢喜之际,他却能忍着心痛有理有据拒的谢绝这份诱人的果实,“那不成,这法子都是你想出来的,那饴糖的价钱也不是几十斤板栗能比的,到时候去街上叫卖也要仰仗姝娘,我们兄弟几个最多卖卖力气,你要看得起,最多分我们两三成就是了。”
“那就四六开,不能再少了。大表兄,不是我说,你们也要学着开口才是,咱们堂堂正正赚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