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艾伦重新燃起对楚德的探究欲的，是楚德最近眼里的某些东西。

艾伦一向是个很会看人的人。

当年在所有人都在说小丑是个疯子的时候……

艾伦却一直觉得，楚德这家伙只不过是个胆小又迷茫的孩子而已。

他眼中的那种神情，完全不像是一个沉溺于杀戮之中的人才会有的神情。

只不过，楚德倒也是个格外奇特的家伙。

否则，楚德也不可能会引起艾伦的注意。

以往，拥有这种眼神的人，他们在战场上往往都活不到第一个月。

可是……

楚德却与众不同。

艾伦认真的观察了楚德，发现这并不是因为自己看错了人，而是楚德这个人的能力强到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也依旧能够活下来。

这的确是个很有趣的家伙。

只可惜，他在艾伦的眼里，还完全不够资格。

于是，那一年。

在楚德申请加入奥莱帝国骑士团的时候，艾伦是少有的投了反对票的人。

他的确反对楚德加入骑士团。

因为艾伦觉得，骑士团不应该让这样一个内心迷茫的人加入进去。

可是……

当十多年以后，艾伦再次看见楚德的时候。

他却忽然发现……

这个原本在他看来眼神中透露着迷茫的少年，眼下，却跟他印象里的截然不同了。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艾伦现在是真的对楚德这家伙产生了新的兴趣。

他对着自己身后毕恭毕敬的少将道，“你知道，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突然改变了自己的眼神，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艾伦身后的少将摇了摇头。

艾伦缓缓地抬起头，然后笑着道：

“其实无非也就是有几种原因罢了。”

“一种，是那个人突然在短时间内有了奋斗的目标。”

“而另一种……”

“则是那人忽然有了想要得到的东西。”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

“那就是这个可怜的家伙想通了一些自以为想通的事。”

“可实际上……”

“那所谓的想通往往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你说。”

“咱们的小丑将军，究竟是属于哪一种呢？”

艾伦身后的少将犹豫了片刻，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

艾伦也并没有在意。

他只是像说起一个冷笑话似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总不能是活了这么多年，突然间想清楚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以才一下子发生了这么脱胎换骨的变化吧？”

艾伦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宴会的出口走了过去。

他的动作，又引起了不少人目光的移动。

“艾伦将军居然就这么走了？”

方纤云皱着眉道。

“他今天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用太在意那个家伙。”爱丽丝缓缓地道。

“虽然他不喜欢新国王，但是对于他而言，奥莱帝国也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作品，他不会对奥莱帝国做些什么的。”

“对于这样的人……”

“我们可以暂时不用在意他。”

……

艾伦穿过了这里错综复杂的长廊。

他挑了一条小道，缓缓地堵在了楚德的必经之路上。

而就在两分钟之后。

楚德和艾伦在这条走廊上相遇。

“我很好奇一件事。”

艾伦走过来后，单刀直入。

“你最近是想通了什么事，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艾伦观察着楚德的一举一动。

楚德现在，就连站在那里，都能让人感觉他是一捧正在燃烧的火焰。

艾伦觉得楚德应该是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那么久，所以想通了一些事。

人往往是需要经过一番历练，才会长大的。

正如同他当年想了很久，才在老国王的指点下，想明白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那样。

自打那天以后，艾伦就发了疯似的投入到战场中。

可是，艾伦看着楚德的回答，却发现事情的情况，跟自己想象中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

那一刻，艾伦从楚德的眼神中看到了某些奇怪的神色。

但下一秒。

艾伦就从楚德的口中，听到了自己这辈子最意想不到，也最让他想不明白的一句话。

而那句话……

也让艾伦想了很久很久，过了很多年以后，也都想不明白。

楚德低着头，似乎是喃喃自语的问道：

“如果我要是成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人……”

“那么这一回，我是不是就再也不用等着任何人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