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时候的祝弦月还不算太记事,所以有关于她妈妈的事情,其实大部分都是祝弦月后来从她哥嘴里听到的。
那时候的祝弦月从小就显露出了自己不爱学习的本性,成天跟一群小屁孩满街乱跑。
而她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染上了喜欢看书这个恶习,把自己一半的饭钱都拿去买书。
他们家三个人在贫民窟的一个长满藤蔓的小屋子里相依为命,每天处于勉强饿不死的状态。
多亏了一家好心老太太的福,祝弦月偶尔可以蹭一蹭她家的电视。
那台电视大概也就半个鞋盒那么大,屏幕还总花。
祝弦月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让我看看你的心》这档节目。
因为它舞台布置的很好看,上面有很多纸板做的心和钻石,偶尔还会有漫天的星星。
刚记事的孩子不能奢求那么多,只要画面好看就好了,祝弦月本来对这个节目的好感度一直都挺高的,毕竟这曾经是她童年里最为光鲜亮丽的记忆,直到……
“直到我哥也上了一次这个节目。”祝弦月面无表情的说着当年的黑历史。
她现在缓过劲来了,所以能够跟“年龄尚浅”的小白说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毕竟,这些破事发生的时候,小白应该还只是个她哥大脑里的雏形。
果不其然,祝弦月刚说完,小白都傻了。
“啊?!”
“不是无面,就是祝明月上了电视。”祝弦月没管小白的反应,淡定的继续说了下去。
“毕竟当年还没无面呢,而且就算是无面死了,在我不知道无面是我哥的情况下,我也不可能把这件事记这么深。”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祝弦月应该也就四五岁。
那是处于刚刚记事的年纪,如果不是过于震撼的记忆,是不会在大脑中留下来的。
“我哥那时候好像也就十四五的样子,他在贫民窟的某个教堂学校里面上学,每天都去,只能把我扔在邻居奶奶家里。”
“我记得有一天我哥回来的时候,突然跟我说他要上电视了,让我记得看。”
那段日子对于祝弦月他们俩其实比较特殊。
因为祝弦月和祝明月的妈妈刚刚回到了天上变成了星星。
所以上节目,算得上是少有的喜事之一。
他们俩妈妈的去世原因说起来很简单,生病了,没钱治病。
而且,他们甚至连好点的医院都进不去。
因为那种医院往往不会愿意接待他们这种贫民窟里的人的。
祝明月打了五六份工,可是贫民窟出身的孩子最多也就只能去干苦力,祝弦月每天也需要人照顾,祝明月不得不每天像个陀螺一样来回奔波。
“反正那段时间没什么好事,我那段时间就学会骗人了。”祝弦月回忆着。
“我哥老实,去那种只有第一城市里的人才能进去的医院时总是不敢开口,我就过去对着那群阿姨大叔装可怜,说我们忘了带身份卡出来,请他们让我们进去。”
每次进去的时候,祝弦月都会让一家人换上崭新的衣服,让他们尽量看起来不像贫民窟里的人。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祝弦月就已经懂了外貌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了。
她一般骗人的时候,都不会让自己看起来不体面,而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打扮的花里胡哨的。
祝弦月记得节目播出那天她哥急匆匆的就出门了,好像是为了偷听人家公立学校的课,所以被留下来看节目的就只剩了她一个人。
祝弦月坐在奶奶家的电视前面,满心期待的看着屏幕。
……然后,她就在电视上看到了土挫土挫的她哥。
那可能是祝弦月人生中第一次受到震撼的时刻。
因为她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的老哥居然能有这么挫的样子。
不得不说,祝弦月虽然出身于贫民窟,但她小时候在附近一帮小屁孩里还挺有优越感的。
因为有她哥。
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祝明月是个有出息的人,他在贫民窟这种地方都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净无比。
……然而,那天电视上面的人却挫的祝弦月都认不出来是谁。
“他们拍我哥在领福利的地方排队的样子!超级丑!”
祝弦月对着小白道。
“他们搞的我哥像个傻子似的,我哥明明头一天还为了偷听人家学校的课爬了十来米高的树来着!”
“还,还有这么一出?”小白都有点听傻了,他作为一个人性模拟板块不太好的人工智脑,完全想不到还有这种操作。
“后来呢?”
“后来我就猜我哥绝对是被骗了。”祝弦月信誓旦旦的道。
“他脑子不好使,被骗也不是一两次了,幸好那时候他上镜头的时候太挫,所以也没人认出来那段黑历史。”
不然,让那群高中大学的迷妹们发现校草居然有这么挫的时候,那祝明月后援会可成立不起来。
“这个老头心狠手辣的,跟他斗得长点心眼。”祝弦月盯着刘衡的资料,咬牙切齿的道。
她想了想,忽然抄起手机,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一个人。
跟这老头有仇的不止祝弦月一个,祝弦月记得第八区的那个老大好像跟这个老头也有仇。
具体什么仇,祝弦月也不知道。
不过,坊间传闻,第八区的老大曾经是第一城市里有名的女主持人。
如果没有仇的话……祝弦月心说,人家好端端一个前途无量的主持人干嘛要跑到贫民窟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