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哑地开口,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不对,于是连忙又止住了话语。
江洛瑶回身看他,入眼,就是他羞赧动情的样子。
江洛瑶:???
“怎么王爷还羞上了?”她问,“是羞的吗。”
江洛瑶有点疑惑,他怎么会有如此的反应?
就因为被自己察觉了隐疾?所以羞愧难当?
“不然呢。”盛玦一呼一吸都是烫的,他反问道,“你怎能如此平静地问出这种话,只留本王一人羞恼,真是……不知羞。”
江洛瑶一边怜惜一边笑道:“王爷方才还不是放话说,他日洞房花烛夜时,免不了与我赤身相对吗,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嫌弃王爷的。”
她说的是真的。
也全是真心话了。
哪怕明知他身患隐疾,她也不会在日后嫌弃他嗔怪他,她会一直陪着对方。
“王爷别羞了。”江洛瑶安慰他,“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再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放心。”
盛玦:“……”
谁料她说完,盛玦觉得更无颜面对了。
太难以启齿了,自己产生了如此丢人的反应,还得反过来被她安慰。
盛玦越觉得丢人,越难压那种悸动,他感觉马车里的气氛都是燥的热的,要他无法继续平静地呆下去了。
“等会儿,本王带你去……”盛玦强行转移话题,险些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他回忆了片刻功夫,又道,“今日十五,本想带你出来凑热闹,看看京城的趣事儿。”
他自己,是不喜欢去人多闹腾的地方的,但是江洛瑶如果喜欢的话,他盛玦没有丝毫的异议。
“我们去哪里?”
两人在马车里一同度过了好久的光阴,才终于要去凑热闹了吗,江洛瑶想着便觉得无趣,她还是更喜欢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就算只是说说话,也好过两人结伴去那人烟市肆繁华处。
热闹,但喧哗,无趣。
她左右一想,觉得没心思,便问:“王爷,我们可以回家吗。”
回家?
从未受过如此温柔对待的盛玦被她的一声“回家”破了心防,他心头触动,柔声说“好”。
摄政王府,对于她算是“家”的话,那他便也有家可回了,从今以后,王府不在是一个遮风避雨的过夜处,而是他盛玦能回去自愈疗伤的安心处。
盛玦不怕孤单,但也向往美满之家。
他见过岳昌侯府的热闹,怎么能不艳羡?
能与江洛瑶一同相伴余生,对于他而言,是天大的恩赐。
盛玦抬手抚过她乌发,虔诚克制地落下一个吻:“好,那就回家。”
他俩都不爱热闹,想法不谋而合。
摄政王果断吩咐许笠调转方向回王府去。
寻常佳侣喜欢结伴来凑热闹,但他俩可不喜欢,盛玦是因为平日里为朝堂之事奔波劳累,每天都得面对一群叽叽喳喳的酸儒老头,能清净会儿就想清净会儿,但他不知江洛瑶为何也不爱热闹,于是回去的路上,他问道。
“洛瑶,你爹爹说你甚少出府,原来不只是身子羸弱,也是因为你不爱喧闹吗。”
江洛瑶承认了:“人烟市肆纵然繁华,但身处其中总觉得耳畔喧闹,不如在家中更舒心些。”
家中最好再有个爱黏人的盛玦,才不至于太过安静。
如此相处着,才是江洛瑶心中最宽展惬意的模式。
盛玦听了她的话,随即笑了起来。
他在想,自己平生作恶多端,竟然也能如此好运的遇到她,甚至人都是亲自给自己送上门的,志趣心性都非常可爱,如若不是运气使然,自己打着灯笼一辈子都找不着她。
看来自己生来就该遇着她。
缘起命定,总是会遇到的。
今日繁华,马车硬是在原地停留良久,又原路返回了,没人会想到他的车马居然会没动。
没人会想到这一点。
包括岳昌侯。
侯爷他气冲冲地出了府,把京城各大酒楼市肆都寻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摄政王的身影。
后来,有下人来报,说摄政王的车马一直没怎么走动,在某个地方停了很久很久,又回了摄政王府。
岳昌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没来街上凑这个热闹?”
下属说,没有。
岳昌侯头脑很快冷静下来,他想,若是摄政王没有乱走动,那必然不会遇到自家女儿的。
江洛瑶可是一直都跟着江洛彦,她俩在热闹的地方游玩,不可能遇到盛玦。
期间,岳昌侯也看到了自家的马车,也见江洛彦在一旁随行,他本是想着去见个面的,但是再一想,自己出来便是为了盯那摄政王,既然对方没有来抢人,他也不便露面去自家儿女面前。
好像自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
明面上要他俩出来,实际里还要一直跟踪着,这不是一个宽宏的父亲该做的事儿。
岳昌侯自诩一生光明磊落,要不是为了提防盛玦,今日定然也不会满大街地出来找。
也罢。
就默默跟在车马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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