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一个宠物诊所的医生也说:“是啊,昨天我小区里又出现了很多弃养的宠物。这些人工培育的宠物在野外很难独自生存的。哪怕他们把宠物送到宠物店或者别人家去,我都不会说什么。”
“他们以为自己丢弃的是一个潜在的危险吗?他们丢弃的是一个生命。”
“别的不说,对路人也不好啊。这些被遗弃的宠物对人也是一种威胁。”
安以农看了一圈,大家都在说就业形势不好,甚至有些人准备转行了。关掉这个聊天群,他进家族群看了眼。
一大堆的恭喜都略过之后,再往上就是表哥结婚的请帖,有时间有地点,还有他们拍的结婚照片。
安以农半天没认出来,原主表哥长这个样?
这实在不能怪他,大舅一家早年发达出国了,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见一次,能留下什么印象呢?
说来也怪,他们一家不像是会特意来老家摆结婚宴席的人啊。
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就放下这件事,下楼开门。
关了一夜的屋子带着淡淡发闷的味道,夹杂着动物身上特有的腥臊气味。他正要去开门,忽然感觉到不对:“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一楼靠墙的柜子里是客人寄存在这里的几只宠物,有一只猫两只狗,安以农还以为是它们中的谁受伤了,结果并没有。
他顺着淡淡血腥味仔细找,在放置杂物的小角落找到了点痕迹。
安以农已经看到一点黄色毛发,似乎是一只猫,躲在一堆箱子的后面,看不清模样。他想了想,没有立刻行动,只是开了一罐猫粮,扣在一个塑料小盆上,往里面推了推。
同时留在店里的小猫小狗也得到了它们的早餐——这得记在账上,回头和宠物主人要。
“家里怎么会进猫?”他想着这个问题,把屋前屋后找了一遍,最后才发现原主昨天关窗的时候没上锁,窗户被推开了。
幸好没什么事,万一翻窗进来的是人,事情就不美好了。
开了玻璃门,卷上卷帘门,南北打通的六十平米小商铺就出现在阳光中了。
它被分成三部分,前面是前台,两边墙壁一边放着笼子,用于暂时寄养宠物,一边放着各种代卖的宠物用品——增加一点收入。
中间则是浴室,用来清洗打理宠物的,最后很小一点空间,就是放置杂物的地方。
他这间小店的门口挂着一个打印招牌,上写着‘洋洋宠物美容’,一侧的玻璃门上还贴着收费项目和具体价格,这张价格表已经被太阳晒褪色了。
就是一间很普通的路边小宠物美容院,客户群也都是普通人。
安以农打开电脑,打开总开关,房间各处的节能灯亮起。
检查过所有机器之后,他开始烧开水,并且把茶壶洗了,放入切片的红枣。之后走到柜台后,点击电脑里的音乐播放软件,播放一首十多年前流行过的金曲。
“小楚,起来啦?早餐吃了没有?”进来的是隔壁的老板娘,烫了头,穿着南方常见的花色棉睡衣,打着哈欠,说的一口带本地口音的官话。
她已经牵着她家的小京巴到柜台这了:“咦,小楚也喜欢这首歌?我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那种网络流行曲呢。”
“张姐早。”安以农看了眼电脑上的歌手名和词曲作者,默默收回视线。
宠物美容店的隔壁是卖石膏板的,这边就是个门面,老板娘守着,工厂在别处。
守店的老板娘姓张,养了一只特别凶的小京巴,时不时来宠物美容店蹭个热水澡,但也格外热情地向人推销原主,说他手艺好价格还便宜。
便宜是真便宜,小型犬五十块就能洗吹,一百就能做洗剪吹全套,外面的男士洗剪吹都五十起步了。
“小楚啊,最近姓王的是不是又来找你,想要盘下店面?我跟你说,店是守起来的,虽然最近宠物行业形势不太好,可是这一阵过去就好了,你有手艺在,不要着急。”
张姐特别关心安以农的生意,据说她和之前那个住户的关系很不好。张姐很有自知之明,她觉得换个住户可能又会吵起来,所以希望安以农这边的生意能长长久久。
而且还能蹭个宠物美容。
安以农没有回答,更没有承诺什么。这个世界太特别,他还没有想好以后做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张姐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心里想着,这小楚闷是闷了一点,但做事细致又有耐心,回头她再介绍给早上遛狗的小圈子,这店不就能守下来了?
她可不想让那个嘴里不干不净的老王把店开边上。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有人进了隔壁石膏板店铺看石膏板,张姐就带着狗狗回去了,安以农留下打扫卫生,以及等待员工小吴过来。
吸尘器已经扫到堆积杂物的小角落,安以农看到那罐猫粮罐头已经被吃了小半,他笑了笑,拿着吸尘器去别处了。
店铺小,除了浴室,其他地方全部打扫完也用不了十分钟,他洗了手,坐到柜台后,电脑上那首歌已经循环了好几遍。
他定定看了会儿,手指擦过作词作曲人:安以农。
如果他点进去,还能看到这个词曲作者的生平,还有后人对他的评价:撑起华语乐坛黄金时代的作曲作词人之一。
原来在这个世界,他死了已经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