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愤怒的诡异们变幻脸色——它们变得极其兴奋。
黄色油灯的光从上至下,它们的眼窝被阴影染成了黑色,那已不再是人,而是一具具披着人皮的骷髅。
学员们小心翼翼不去触碰房间里的东西,但他们不知道,走进古堡开始,就已经触犯了‘动了物品、留下气味’的禁忌。
狩猎时刻,诡异们脱去伪装,一个个显露出狰狞的模样。
“啪!”
大门忽然重重关上,打断了诡异们的兴奋,它们扭头看去,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年轻的人类,他的手自然展开,压在一块铺着黑色幕布的板子上,俊美的脸蛋在暖光中散发着让人陶醉的生命力。
“人类……是你动了我们的东西?真是冒失又无礼的客人。”年老的男主人丢掉了拐杖,它佝偻的身体拉开了,一双干枯的眼直勾勾看他。
“那还真是抱歉,”年轻人无所谓地摊摊手,“不过我也准备了赔偿的小礼物……请出来吧,夫人。”
说罢一把扯下黑色幕布。
几个诡异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顿时色变。
“呵呵呵呵……”画像里的女人缓缓站起来,它发出可怕的笑声,并且轻轻一挣,就从画像里出来了。优雅地提着裙摆,跨过画框,却如鬼魅般一步就来到年老诡异面前。
“好久不见。”
季星海冷眼瞧着年老诡异被撕成碎片,其他四个惊慌失措,两个朝着楼上跑,两个朝着门口跑。朝着门口跑的直接被他踹回去,不远不近,就踹到黑裙女人的边上。
“妈妈……”
黑裙女人停住,微微弯腰,一只手按在中年男人颤抖着的身体上:“他杀我时,是你帮忙按下我的脚,对么?”
中年诡异的
手臂被一节一节掰断了。单方面的碾压还在继续,秦遇的身影出现在季星海旁边。
黑裙的女人原本没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即便仇恨燃烧着灵魂,弱小就是弱小。但季星海一大把诡事币喂下去,填补了这方面的空缺。
“最后你能得到的,可能还没有给出的多。”
“可是她想报仇啊。”
季星海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被残害的女人有资格也有理由复仇,和它是不是诡异,是不是设定,都没关系。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最朴素的道理。
黑裙女人解决了楼下三个,又去追楼上两个。早早就听到声响的学员一开门就看到诡异在自相残杀。他们虽然没有看过消失的女人的画像,却知道这大约就是古堡的幽灵。
学员们也不知道怎么管,呆呆看着黑裙女人优雅地提着裙摆,却是一手一个,拎鸡仔一样把剩下两个诡异拎走。
“看!”一人忽然指向墙上油画。
那墙上本来有一排画像,除了历届城堡的主人,就是这一家五口,然而如今描绘了这一家五口的画像却都自融了,化成一团杂色的油墨从画布上流下,新的图像出现在干净的画布上。
竟是之前的黑裙女人。
不,也不全是她。
最大的一张画像里还有另一个年轻的男人,亲密的和穿着粉色裙子的女人坐在一起,身前还有一只讨喜的哈巴狗儿,看着便十分幸福。
这副画像的旁边才是黑裙女人的画像,和之前季星海看到的一样,穿着黑裙子,戴着黑帽子,面容哀愁。
学员全明白了。
古堡原本有主,是这一家人利用了某种方法窃取了。大概率是利用婚姻,因为黑裙女人失去了丈夫,而她又生活在女性难以拥有私产的年代。
然而变化并未结束,古堡外的暴雨还未停止,古堡里面却燃起无法熄灭的火焰,火焰过后白雾茫茫,哪儿还有什么古堡什么铁门?
学员们站在大雾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原来她就是古堡的幽灵。”一人道。
古堡的幽灵就是被残害的黑裙女人,但既然她这样强大,又怎么会被古堡的后来者死死压制?
而他们更想知道的是,是谁将黑裙女人放出来的?是怎么做到的?
一群习惯了一马当先的学员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挫败,明明进度也不慢,可现在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搞明白,事情就结束了。
本是萍水相逢,这时候也不想深入交流,大家各自收拾心情步入白雾中,季星海亦然。
他手掌翻转,手中出现了一本锦缎封面的册子。他打开最新一页,里头是用水彩勾勒的幽暗古堡,古堡中隐隐透着光,而光里几个影子立在窗口。
“好久不见。”他笑着说,又将册子收起。
这类诡异领域被打破就要消失,既然怎么都要消失,不如消失在他的碗里。
刚好还能给老家人报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