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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组织好语言前,太上皇先说话了。
病人没有耐性很好的,尤其是太上皇这种病人。他直接道:“你既然为绍王诊过脉施过针,想必也知道朕是什么病。”
太上皇虽年老却仍目光如电,摄人心魄:“照实说。”
林姜简直想伸手摘掉眼镜。
这是她戴上【主任的眼镜】后头一回遇到病入膏肓的病人。也是第一次知道,眼镜里的字迹不仅仅有正常的黑色,还有代表病危的刺目红光。这红字还像救护车顶灯一样,不停的闪烁。提醒她下病危通知。
林姜忍不住闭眼:这病危通知能下吗?下了之后太上皇是病危,我就直接病逝好不好。
大约是见她闭眼,皇上以为她吓坏了,便出言缓和了一句:“父皇,这小林大夫虽有几分医术,到底只是小姑娘家,只怕难承天威,不如叫她缓缓再说。”
然而太上皇一眼看过去后,皇上也立刻闭口不言了。
涉及到太上皇的龙体,涉及到这种折磨人的病症,太上皇就不再是那个他幼时记忆里慈爱的父皇,而像一只欲择人而噬的野兽。皇上毫不怀疑,若是杀儿孙做药引能治病,太上皇绝对手起刀落毫不犹豫。
恐惧和疾病,早就将那个曾经的慈父和英明皇帝折磨没了。
皇上闭口不言,给了林姜一个‘自求多福’的一瞥。
林姜终于勉强习惯了眼镜中剧烈红色闪光,索性就这么半闭着眼,收回诊脉的手,俯身磕头道:“回太上皇,您的龙体病症与绍王爷确实如出一辙,只是病根更深,与绍王爷一样难以拔除,只能缓解和压制。”
太上皇对于自己的病去不了根是早就认了的,一点不失望。但只听这小大夫居然说能缓解压制痛苦,就足够太上皇呼吸一窒心中滚烫激动了。
“你能做到缓解朕的头痛?!”
林姜对着太上皇重重点头:“请太上皇准民女一试。”
太上皇摆手如挥刀般,带着杀伐之气:“来试!若有效验,朕即刻封你从五品医官!”
林姜惊了,不由看了一眼皇上。
陛下啊,您爹比你大方多了啊。您当时就许我一个见驾不跪,还没做到。这会子太上皇一出手,可就是从五品医官!要知道,太医院只有秦院正本人是正五品,两位副院都是从五品。
相当于太上皇这一挥手,就让林姜直接跳过了主任,直升副院长啊。
林姜取出了自己的七根银针。
旁边秦院正一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是啥,这是绣花针吗?就这?你要用这给太上皇施针?
要不是方才看到林姜开出的药方认同了她的医术,秦院正现在就要冲上来护驾了!这不是瞎胡闹吗?!
秦院正被常识冲击着,脸都扭曲了,内心非常挣扎的看着这位小林大夫当真将七根银针扎在太上皇的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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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姜的额间也见了细汗。
这几年,她给人施针从来都是对着颜色最重的几个点扎下去,一般用不足七根银针,就能压住红紫之色,再不济也能暂时把紫色逼退至深红。
唯有太上皇这一回,七根银针都用下去,紫色不但不退,反而像凶徒被激怒一样,似有反扑倒打之意。
林姜忍不住心惊: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翻船吧?要是今天治病无效不说反而把太上皇激的发了病,那她可就完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