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计,他?无法从陈彦迟那儿将她?抢走。
无法让嫣然出现搅局,无法利用许佳宁引她?靠近自己,无法让她?看出陈彦迟的居心不良,更无法让她?请求自己帮忙订婚联姻。
她?最讨厌欺骗。
所?以他?绝不能让她?知道这一切。
好半天后,商叙才道:“没有。”
几年前,他?没有对人?动过心。
他?自认为答得从容,可已?经看到“证据”的温舒白,在感受到他?的犹豫时,却?心里一沉,知道他?是在刻意?隐瞒。
她?小?心试探,他?尚且不答。
由此一来,摊开深问大概也是同样的结果。
她?彻底不想问了。
但她?其实也没有了深究下去的想法,只歪向商叙,道:“以后不许骗我?。”
她?说得突兀,商叙甚至有一瞬间猜想着她?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事,可又感觉如果知道了,她?不该是这种反应。
她?该愤怒,该质问他?的算计,唯独不该像现在这样,带着奇怪的哀伤,那么安静。
他?该思考,可酒精作用下的大脑却?觉得乏累,有点难以集中注意?力去深想。
“商叙,我?冷。”在水里,温舒白抱紧了他?。
温水在他?们?的折腾下已?渐渐转凉,几句话下来,商叙早没了继续逗弄她?的心思,忙将她?抱了出来,又用宽大的浴袍裹住了她?。
他?们?一起回了主卧,商叙头脑昏沉,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也是无用,几度合上眼皮。
而温舒白大胆地靠在他?身上,不知是怎么想的,身体试探性?地蹭了蹭他?,依偎了过去,又将吻落在他?的颈窝。
商叙的大脑顿时清醒过来,呼吸开始不稳。
“听说接吻能让人?转换心情,我?们?要不要试一试?”温舒白伏在他?耳边问道。
一时之?间,商叙分不清今晚是谁喝了酒,甚至觉得只有在他?的梦里,才会有说出这种话的温舒白。
她?一向害羞,不如天生的容貌气质那样张扬大胆。
而商叙不知道,她?是在故意?放纵自己,想用情/欲上的释放,来缓解心里的难过。
她?想法简单,只是最近看了几本书,记得恋人?之?间,所?有的亲密关系,都可以反证爱意?。
商叙吻她?,便是商叙爱她?。且商叙只吻她?,只爱她?。
看商叙一直不说话,她?终于还是急了,去主动吻上商叙的唇,啄吻几下后,见他?依然没回应,就红了眼眶,气恼地控诉道:“商叙,你不爱我?了。”
她?从来都是被宠的一方,商叙给过她?满满的安全感,让她?有了那样足的底气。
可到了今天,她?又开始因为她?的猜测而不安。
“别哭。”商叙以吻堵住了她?的唇,将她?的不确定尽数化去,“爱你……”
到了这时,商叙的醉意?已?散了一半。
他?自知喝了酒,很容易就刹不住,一旦肆意?敞开口子,说不准就会伤了温舒白。
于是他?动作温吞,始终克制,连吻都是悠然辗转,与她?细细耳鬓厮磨。
温舒白却?与往日的需求不同,不满地哼了一声,讨要道:“不是这种吻。”
紧接着,温舒白亲身示范,抱着他?的腰,朝他?扑过去,像是一只小?兽,比起接吻,更像是在捕猎,寻着男人?的舌尖,和他?热吻纠缠。
可她?到底还是生疏,且不知如何主导这个吻,吻了一阵,就慢了下来,压在商叙身上,又不愿停下,进退两难,逐渐慌乱。
“别慌。”商叙翻了身,让局势颠倒过来,以手抚上她?的眼睛,“闭眼。”
他?天然带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让身下的温舒白只知道顺着他?的话去做。
随后,商叙像是教引一般,在模仿完温舒白方才那个初始的吻后,又逐步转向深入,教她?换气,诱着温舒白跟上他?吻的节奏,从容且享受。
房间开始升温,两人?都觉得燥热。
不知是谁先开始脱谁的衣裳,两人?都渐渐衣衫不整,低喘着粗气。
再往下,纵容着彼此更近一步,似乎该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商叙总觉得不安,突然停了下来,再一次思索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事。
温舒白实在好反常。
“不想要我?吗?”温舒白发现他?停下,眨着眼睛软声问他?,眼神单纯中带着委屈,“商叙,可我?想要你……”
再没有比这更诱人?沉沦的情话了,心爱的人?主动示爱求欢。
商叙终于忍耐不下,咬上她?的脖颈,双手轻抚过她?的锁骨,揉红了她?一寸寸肌肤。
然而手背跟着一热,商叙顿了下,抬起头,瞧见温舒白落了泪。
她?并非全然都在享受。
说来奇怪,可商叙就是能够感受到,他?心爱的女孩不开心,今晚的主动,也像是在宣泄情绪一般。
而如果她?不开心,他?实在做不到单为了自己的情/欲,就这么继续下去。
这对温舒白,对他?们?两人?都不负责。
于是商叙问道:“你不是说昨晚刚来完,是不是不该这么早?”
他?是指经期的事,或许是因为最近温舒白太?累,准时造访的大姨妈昨天提前走了。但温舒白看上去还是不太?精神,脸上没什么血色。
一些?话被商叙说出后,脸皮薄的温舒白自动失去了刚才的大胆架势。
她?终究不能够抱着商叙,继续诱惑他?……
而商叙一点点帮她?将方才弄乱了的睡裙重?新系好,吻了吻她?的额头和脸颊,这才又抱住她?。
大概是怕出意?外,他?的怀抱并不那么紧,甚至有意?与她?保持了一点点若有似无的距离。
他?轻拍着温舒白的后背,安抚着她?一整晚都不得安稳的心。
他?们?一夜各怀心事,却?又紧紧相依。
新一天的工作,带给庸常的生活某种规律性?。
仿佛任何事,都会被工作所?规整,推着如温舒白一般的上班族,如上了发条的音乐盒小?人?,一圈圈转下去。
在设计院里,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工作中的温舒白都没时间去想自己的烦心事,不断画图,开会,跟进一个个项目。
只有在短暂的会议与会议之?间挤出的茶歇时间,众人?才能忙里偷闲,聊起一些?最近的网上热门八卦。
“真是万万想不到啊,陈国昌这就被抓了?”
外界不知详情,那晚播报里的一句“陈某”,还不足以判定是陈国昌。
只有在其他?各路新闻媒体跟进报道之?后,众人?才知道,那因涉嫌强/奸案被刑事拘留的人?,就是陈国昌。
这事情也算是给网上的舆论画了个阶段性?的句号。
能被警方采取措施,必然是真的获取了最新有力证据。
长期以来,围绕陈国昌的讨论,终于能够有了个定论。
原先还在为陈国昌说话的人?,此时都沉默下来。
其中就包括了陈国昌花钱请来的那批水军。
“笑死了,这群水军怎么在讨薪?”
因为陷入建材质量不合格导致建筑物坍塌的丑闻,隆昌新材股价暴跌,市值一贬再贬。
陈国昌一开始给水军的种种承诺,比如高昂的报酬,如今因为公司现金流出了问题,竟然到了无法兑现的地步。
水军们?自然是认钱不认人?的,眼看着陈国昌被抓了,怕钱要不回来,就在微博上痛骂,将陈国昌如何教授话术,引导舆论的事,也全都抖了出来。
“这种钱,估计是要不回来了,水军也算是自作自受吧。”又有人?感慨道。
水军本来就是灰色产业,且当初这群人?既然愿意?为虎作伥,替陈国昌洗白,昧着良心赚钱,现在自然也没有什么值得同情之?处。
众人?看了,不过是觉得狗咬狗,看个热闹。
而很快,陆遥唏嘘了声:“怎么回事?陈彦迟原来也有问题啊?”
温舒白听到了,终于低头去看此时此刻微博最新的高位热搜。
“南城大学?历史系一助教涉嫌学?术舞弊。”
“陈彦迟是谁?”
“陈国昌陈彦迟。”
几个热搜都是居高不下。
*
比起设计院,南城大学?历史系众位师生的讨论,似乎更加热烈。
这个结果对黄坚来说,并不意?外。他?不觉得猝不及防,只觉得早该有这么一天。
说到底,陈国昌就是陈彦迟最大的后台。
多年来,陈国昌在南城大学?盘根错节,给了陈彦迟多少助力。
而随着陈国昌被抓,校方立即展开后续调查,约谈了学?校全体老师。
与陈国昌一向不对付的一些?人?,或是为了正义,或是为了利益,又都把多年来受陈国昌恩惠的人?,为陈国昌儿子开后门的人?,包括获知的其他?情况,全都告诉了校方。
调查很快就到了历史系那边。
那几个平日与陈国昌往来密切的教授,都怕被陈国昌的事连累,虽然不得不承认给陈彦迟开后门的事实,但其余他?们?自以为没有证据的,自然是一切都往陈国昌身上推。
然而天下无不透风的墙。
单是黄坚这些?年来的种种留意?,历史系其余师生的耳闻目睹,都能让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适逢南城大学?新调来了一位校长。
明白局势的人?,都知道这是上面有意?要肃清时弊,彻底整治一番南城大学?的歪风邪气。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校长到任后,头一件要查的,就是陈彦迟当年保研造假的事。
陈家要倒,所?有人?都看得明白。
陈彦迟又一向与众位同事不对付,人?缘不好,走到了被调查的地步后,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面对调查,陈彦迟起初还想挣扎。可看出校长那边完全是软硬不吃后,也就灰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