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亲夫么?”褚风小声搭腔。
岑不语使劲踹了他一脚,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褚风扁扁嘴,站远了些,不再胡言。
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巫山云,终于站了出来,她双目猩红,声音暗蕴风暴,“傅觅,是怎么死的?”
施正平认出了她的身份,还是忍不住吃惊。
当年凌渊介绍爱妻时,只道她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却没想到她的家世不仅非同寻常,如今看来背后还与五毒教有所牵扯。
赤月一脉的势力,究竟渗透到何种地步了?
“我再问你一次,”巫山云面色沉沉,起伏剧烈的胸口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平静,“傅觅是怎么死的?”
施正平回神,如实道:“我赶到后院时,她已身中数剑,没了气息。”
大颗的泪从脸颊滚落,情绪的不稳蔓延到了全身。
傅少御揽住巫山云的肩膀,沉声叫她“姑姑”,巫山云恍若未闻,泪水似不受控制,打湿多年干涸的眼眶,把衣襟也洇出了水痕。
她似回到了得知噩耗的那天,塞北早早落了一场雪,她跪在院子里痛哭了一整夜,翌日风雨兼程赶往蜀中,却也没能见上傅觅最后一面。
今日只听施正平寥寥数句,就好像她又经历了一次傅觅的死亡。
她张开被鲜血染就的五指,正欲拍向施正平的天灵盖,却听傅战风的制止声从身后传来:“云儿住手。”
巫山云满面泪痕,失神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此的老人:“义父,我要他给阿觅偿命。”
“他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傅战风走上前来,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施正平,“我且当你说的是实话,你当年救我孩儿,我自不会恩将仇报。”
施正平愧不敢当,复又垂下头去。
“您言重了,若论起恩情,两个月前,少御还救我一命。说到底,施某万死难辞其咎。”
“公子!”
山下忽传来一声大叫,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唐筠运起轻功正向山顶奔来。
岑不语前去迎他:“做什么这样慌张?”
唐筠气喘吁吁指了指身后:“山下……围了百十来号人。”
岑不语问:“绝影人呢?”
“他率人在山门外抵挡,遣我先回来禀报,对方人多势众,估计他也撑不了多久。”
唐筠飞出折扇,扇子打着旋儿削向施正平后颈,施正平堪堪避过,只是因为久跪,身形踉跄,十分狼狈。
“那些人肯定是你带来的!你跪这噼里啪啦说一大通,是不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好让他们趁机偷袭!真是歹毒!”
唐筠的指责让施正平神色微变,“你没找到飞霜吗?”
“飞雪都没见到,还飞霜!”唐筠收回折扇,又想对他出手,就见施正平忽然拾起地上长刀,二话不说往山下跑。
唐筠急了,居然还想跑?!
傅少御对褚风使了个眼色,褚风立即招来手下,率人追上。倒是没有阻拦,更像是要陪他一同去寻人。
“公子你不怕他耍什么阴谋诡计吗?”唐筠问。
岑不语说:“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应对山下的那群人,”他扭头看向傅少御,“这比计划提前了一个月,公子作何打算?”
“既如此,便在今日清算好了。”傅少御收回目光,拂袖回教,“命绝影不必再拦。”
“是。”岑不语领命而去。
赤雪与靛青分别去通知各大舵主,做好应敌准备,傅战风拍拍巫山云的肩膀,沉声道:“先同我回去,该付出代价的人,我们必不会放过。”
萧绝追上傅少御,随他去往不言堂。
殿门缓缓打开,傅少御在门前顿住脚步,他侧身看向萧绝:“你要不要回避?”
“嗯?”萧绝不明所以。
“倘若被那些人看到你站在我身边,免不得会攻击诋毁你,”傅少御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污言秽语,听了叫人心烦。”
“让他们说去,”萧绝握住他的手腕,歪头在干燥的掌心印下一吻,“我只想站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傅少御莞尔:“好,那有劳我的小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