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雪你闭嘴行吗?我这都被你一惊一乍的吓蔫了,能赢才有鬼了!”
“嘿,你输了怨我吵,玩不起啊?快快快,掏银票!”
“……”
绝影嘴角一抽,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傅少御的脸色,傅少御无奈地叹了口气。
萧绝率先跨入门内,院子里几个人蹲坐着围成一圈,脑袋挤着脑袋,边嚷嚷边斗蛐蛐,仅有靛青一人顾及着仪态,站在外圈没凑热闹。
和赤雪吵得最欢的,正是刚被救出来的唐筠。
褚风和另外一个陌生男人分别坐在这两人旁边,手中各执一根热草,聚精会神地对罐里的两只蛐蛐进行引斗,神色之肃穆,气氛之紧张,更像是在华山论剑。
唐筠吵不过赤雪,面红耳赤地拍了拍身边的男人:“岑大哥你能不能行啊?这会儿我都搭进去二百两银票了,你再输的话,自己掏钱啊,我没了!”
岑不语抽空瞟他一眼,低斥道:“你行你来,要钱没有!”
“嘿!”唐筠不乐意了,撸起袖子要自己上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他还以为是靛青催他喝药,头也不回地说,“等我一会儿。”
又被拍了两下,身后不远处还传来两声刻意而为的咳嗽,几个人终于肯从胶着的秋兴局势中抬起头来。
率先映入眼底的,是萧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唐筠条件反射地要躲,跟猴子一样拔地而起,迅速蹿到绝影身后躲着。
“萧绝你有话好好说,咱别一见面就动手,行不行?”
萧绝嗤笑一声,懒得理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仍坐在地上的那个陌生男人。
方才听唐筠叫他“岑大哥”,那想来是魔教右使岑不语了。
眼下他没戴面具,样貌算得上俊朗,只是有一道伤疤自他左额斜下划过眉梢,没入鬓角中,不笑的时候显出几分凶煞。
萧绝想起自己曾和他交过一次手。
那次唐筠大闹燕家婚宴,就是这个一身黑袍的岑不语帮助他脱逃的。
岑不语见他在打量自己,坦荡地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叫了一声“教主夫人”,赤雪和褚风噗嗤一声笑出来,在旁边跟着起哄。
连不迭的“教主夫人”,听得萧绝耳朵根子发痒发麻,脸色肉眼可见得变红了。
他又羞又恼,但心里又有一丝被认可接纳的甜蜜,发不了火、挂不住脸,他只能转头瞪了傅少御一眼,拂袖而去。
傅少御赶紧去追人,结果意料之中的,被关在了门外。
当天晚上,他都没能进去和脸皮薄的小哑巴共度良宵。
教主郁闷死了,不知萧绝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翌日启程回塞北,萧绝策马在前飞驰,扬了傅少御一脸的灰尘,唐筠驱马行近些,好奇地问:“公子如何招惹这位祖宗啦?咱们不妨交流下经验。”
傅少御幽幽瞥他一眼,说:“看来你身体已调养得差不多了,回去自觉领罚。”
唐筠一怔,讪讪笑道:“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一行人乔装打扮,装作寻常商贾出行北上,途经许多茶肆酒楼,一路上听了不少江湖新鲜传闻,议论度最高的自然是那场中原武林对踏仙阁的全力征讨。
现在江湖人人皆知,半月前的一场大火把踏仙阁烧成灰烬,崔玉书豢养的所谓“影卫”死的死,逃的逃,踏仙阁一夕覆灭,不可不谓大快人心。
这次正邪之战,正义一方战胜得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火灭之后,武林众人在断壁残垣中搜寻了三天三夜,都没能找到傅少御的踪迹。
有人说他定是被踏仙阁的余孽绑去了其他地方,也有人说他应该已葬身火海,烧得连渣都不剩了,真真是天妒英才。
萧绝听了禁不住冷笑。
“凭什么你就是英才,而我却被视为妖孽?”
他明明坏得很,把这群人耍得团团转。
大家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傅少御,各个都是看戏的神情。
傅少御泰然自若,握住了萧绝的手,认真道:“因为你太特别了,而凡人畏惧特别。”
“啪嗒”一声,唐筠手一抖,红烧肉掉到了桌上。其他人也差不多是同款惊掉下巴的表情。
公子可太会了。
萧绝强行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把手抽了出来,扭过头去继续吃饭。
岑不语悄悄在桌下踩了一脚绝影,朝傅少御努了努嘴,?示意他这个木头人多跟自家教主学着点。
绝影依葫芦画瓢,握住了唐筠的手,好意提醒道:“你最近要清淡饮食。”
又夹了一块肥肉打算往嘴里放的唐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