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明天大概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衣冠不整睡在我这儿,”傅少御笑道:“你若走了,那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萧绝裹着被子往床内一滚,头发散乱地遮住半张脸,但依稀还能看到他是在笑。
傅少御扑上去,把他连被子一起抱入怀里:“再让我亲一下。”
两人吻了许久,傅少御才用掌风挥熄烛火,抱着萧绝睡觉。
朦胧间,萧绝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轻咬住他的下颌,叫他“御哥”。
“嗯,”傅少御抱紧他,“在呢。”
“你是不是心悦于我?”萧绝问。
傅少御睁开眼,反问道:“答案还不够明显吗?”
“我要听你亲口说。”萧绝道。
“是,我心悦于你,哪怕你是厉鬼是怨灵,傅某也心甘情愿与你纠缠一生一世,至死不得解脱。”
一片昏暗中,萧绝笑了起来,笑容明艳动人。
“那你最好说到做到。”
他把手指放在傅少御的胸口,指甲轻轻刮过皮肤,带起一阵刺痒。
“若是你这颗心又许给旁人哪怕分毫,我也会先剐了那个人,再剜了你的心,绝不留情。”
“好,都听你的。”
傅少御颔首吻了吻他的眉心,快睡着时,他听到萧绝说:“罗大蛮的尸体在醉仙楼后巷的杂物堆中。”
萧绝没再问傅少御想如何善后,他睡了二十多年来最为踏实饱足的一觉。
美梦过后,心情总是好的。所以翌日醒来见到那些家仆总是用暧昧的眼神偷瞄他和傅少御,他也难得没有动杀心。
傅少御装模作样地领着人去城里搜寻了两日,萧绝每每都要笑他太会做戏,傅少御无奈道:“还不都是为了你?”
萧绝并不是很领情。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大婚前夕,傅少御竟将赤练的解药交给了燕无计。
“傅某与五毒教教主巫山云有些交情,为防一时找不到罗大蛮耽搁治疗,我便命人星夜兼程去了桐溪求问解药。幸好桐溪离上冶不远,总算赶得及。”
燕无计略有犹疑,巫山云性子古怪孤僻,甚少露面,傅少御怎会与她有交情?
“这解药……”
“伯父放心,不会有假。”傅少御道,“传言赤练无药可解,也只是五毒教想要立威,故意放出的假消息而已。”
既如此,燕无计也不再多问,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将解药分发下去。
一夜过后,除了几个中毒太深的护院无力回天外,其他人皆有所缓解,只要好生调养,不出半月定能痊愈。
喜事因此变得分外令人欢欣,鞭炮烟花自天还未亮就燃放不停,燕府上下喜气洋洋,除了歪脖子新郎官仍是一张哭丧脸。
厅堂里站满了前来观礼的宾客。
萧绝神情厌厌站在傅少御身边,冷声道:“好吵。”
“那随我回去再睡一会儿。”
傅少御暗中握住他的手,带人就要往门外走,萧绝反手掐了他一下,道:“这么吵,回去也睡不着。”
“那要不去找家客栈?”
“你好歹也算贵客,一走了之不成体统吧?”
“体统哪有你重要?”
两人说悄悄话之际,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身红色吉服的新娘子顶着红盖头被扶下花轿。
喜娘笑盈盈地将红锻所做的喜绸分别递给新郎新娘,各持一端,踏过火盆,一对新人在欢笑声与鞭炮声中拾级而上,跨入燕府。
明明已近入夏时节,兰芷的手却十分冰凉,微不可察的颤抖着,每一根手指都在抗拒。
燕星寒抬头瞧见傅少御就站在花厅外,恶劣因子又叫嚣起来。
他使劲将兰芷拽到身边,歪头挑起盖头一角,低声道:“傅少御就在前面,你待会儿可别哭啊。”
“哎呀呀,新郎官儿别急呀,待会儿入洞房再掀盖头!”
喜娘连忙把燕星寒拽远些,帮兰芷把红盖头整理好,引导两人往前走。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兰芷却似乎用尽了平生全部力气。
在跨入花厅时,她终是忍不住顿下脚步,朝身侧看去。
隔一层浅薄红纱,依稀可见她杏眸含泪,楚楚动人。
傅少御冲她微微颔首,退后一步站在了萧绝身后。
“走吧,娘子。”
燕星寒刻意加重了称呼,扯着手中牵红率先踏进花厅,兰芷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跟在他身边走向高堂。
萧绝回眸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傅少御正想开口,脚尖被狠狠踩了一脚。
“嘶——”傅少御夸张地皱起眉,“很痛的。”
“那你哭给我看一下。”萧绝冷笑道。
傅少御勾住他的指尖,轻声道:“那我真哭了?你说什么都哄不好的那种。”
萧绝轻嗤一声,定定看着他。
傅少御刮了下他的掌心,又道:“非得洞房花烛才能哄好,你还要我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