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和“好”。
电话挂断,天台又陷入了寂静。
楼上人家刚关掉电视,似乎要准备入睡。
王法递来了一杯粉色的苏打水。
林晚星的手指轻触键盘,原本暗下的电脑屏幕再次亮起。
她喝了一口饮料,重新打开了草稿箱,将刚才陈卫东的电话如实记录进去。
最后留下了一段话。
我去哪里找人啊?
抛出问题和解决问题,永远比反复抱怨和思考重要。
因此,第二天早上,林晚星告知学生们陈卫东同学的决定时,也用这句话做了结尾。
可男生们都不是好脾气的人,听到她头到尾讲完电话内容,大家立刻炸开了。
“我靠他什么意思?”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也不是人家想来就来,是我们求着人家来的,你没明白这里的问题吗?”
“操,那他也不能就因为怕受伤就走了啊?”
“你名单上也没人家的名字啊,人家不得去干主业?”
祁亮的声音总是适时响起,虽然大多数情况,他都在怼秦敖。但林晚星也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对陈卫东的不满。
林晚星很无奈地看着王法,其实昨天夜里,她已经和王法再度交流过陈卫东退出的问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论王法再怎么牛逼,也不可能用10人球队踢比赛。
对于缺人这件事,他也表示爱莫能助。
“要不我去把他打一顿,是不是就听话了?”秦敖说。
话题到这里,已经进行到讨论是否要强制执行的地步。
林晚星赶忙打断:“要尊重陈卫东自己的意愿。”
“我尊重他,那他有没尊重过我没?”秦敖反问,“这小子之前收垃圾嫌累不干,现在一场比赛输了就跑了,我看还得找他去!”
“你找他有用,陈卫东烦的就是你吧?”陈江河说。
“烦我什么,就因为我昨天说他两句?”秦敖愤懑不已,“那怎么着,我还得去给他道歉,求着他回来?”
讲到这里,秦敖竟然莫名其妙心动了:“那我去求他,给他道个歉?”
望着男生真诚询问的目光,林晚星很无奈。
“秦敖啊。”她喊道。
“干嘛?”
“你知道为什么陈卫东单独给我打这个电话,而不跟你们亲自说吗?”
“能为什么?这小子不就是怂吗!”
“因为他怕你们,也深知自己做的事有问题。但就算这样,他还是下了这个决定。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靠!”秦敖低低地骂了一声。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我能劝住你,我会你们不要去再找他。”林晚星强调了一遍,“他不想你们去找他。”
“就你?”秦敖瞪了过来,“你能劝老子鬼,还不是老子给你面子。”
“嗯,那你会给我这个面子吗?”
秦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噎住。
“算了,就当老子让你!”他松开了一直握紧的拳头,“好男不跟女斗啊!”
林晚星点了点头。
学生们闹了一阵,原先因陈卫东离队的恐慌和不满抒发了不少。
但放在他们面前迫在眉睫的问题还是那个,从哪儿找新的第11人?
讨论到最后,林晚星布置下任务,让学生们先找找自己认识的人。看看学校里体育好的学生里,是否有人愿意顶替陈卫东的位置。
而在她自己的求助名单里,还有一个人。
“钱老师你看事情就是这样的,你给我们想想办法呗!”
体育组办公室里。
林晚星堵在钱老师庞大身躯面前,做了个拜拜的动作。
“又缺人了?”钱老师本人放下大茶缸,也很震惊。
“对啊。你看我们和申城海波比赛,人教练都是拿垃圾时间换其他替补队员来锻炼,我们连上场人数都凑不满。”
“那你想怎么整?”
“您给我们提交的名单上,当时不是还有4名替补球员吗。”林晚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表格问钱老师。
“他们就是凑数,根本不踢球。”
“但是我能去找这4位学生吗?或者您出马,问他们是不是有人愿意来踢球?”
钱老师望着名单,陷入沉思。
林晚星继续道:“我们最近好歹也出了一些成绩,如果他们跟着球队训练,说不定到时候能拿到省里的名次,对体育高考也是有利的。”
说到高考,钱老师像被说服,他点点头:“那行,我去找他们看看,还有没有人愿意吧。”
“谢谢您,又麻烦您了。”林晚星赶忙道。
就在这时,钱老师的目光停留在名单上,他用被烟熏得略带焦黄的指尖,抵在名单第10行的那个名字上。
“文成业呢,他以前不也是球队里的,这才是特长生,你们找过他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