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彻底地在别院里住下了,往常还?会回国?公府,如今却已然一副已经单独立府的模样了。而国?公爷更是连他人都碰不着。
他回府,有时候能看到姜芜在门口迎接他。
那是她心情好的时候。
今日他回来,门口没有那抹倩影的时候,楚凌心头?竟然浮现出些许的失望。
会期待,会失望。
他有些意?外?于这?些对于自己?来说,陌生的情愫。
“夫人呢?”
“在院子呢!”下人跟他报告,“夫人今日买了一批桃树苗,说是要种下。”
楚凌进去的时候,院子的地上果真早就准备好了。姜芜就站在不远处指挥着下人。
天还?冷着,毛茸茸的衣领围住了她的脖子,但小脸还?是被吹得红扑扑的。
带着笑意?的眼睛、蓬勃精神的生命力?,他好像看到了最初惊鸿一眼中,让自己?过目难忘的那个生机蓬勃的女子。
若是能一直这?样,也挺好的。楚凌心里升起了这?样的念头?,且不是一闪而过,是蓦然就伫立在那里,挥之不去了。
他这?么大?一活人,姜芜自然是也很快看到他了。
“楚凌!”
她冲着楚凌摆摆手。
在姜芜的记忆里,与楚凌的相?处,是延续了与梁谦的相?处方?式。
她只有在撒娇的时候、开心的时候会叫夫君,大?部分时候,都是这?般连名带姓。尊卑?好像是她并不会存在的观念。
楚凌也无所谓。
比起冷冰冰行礼叫他“大?人”,他清楚得知道自己?更喜欢她这?样。
姜芜发现她的夫君又在发呆了,他最近好像特别喜欢这?样。而且不像以前那样喜欢笑了。
这?也正?常,官场上待得久了,总是要有些威严的。脑海中自动合理化了这?样的转变,而且在她的眼里,从前的楚凌与现在,都是同样温柔的。
她走过去,男人就像是回过了神,顺势牵住了她的手。
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凉?种树这?种事?情,让下人来做就好了。”
姜芜眼睛瞪大?了一些,几乎是一瞬间,楚凌就察觉到了她的不满。
“我就等着你回来呢,”果然,女人咬咬唇,倒是没有直接抱怨,而是问他,“你要让下人做吗?”
于是楚凌得出了正?确答案:“我回来了,自然是我来。”他去过梁府,知道这?夫妻俩并没有很多?下人,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所以在她的记忆里,这?应该是夫妻二人共同完成的事?情。
姜芜松了口气,她的夫君果然没有因为位高权重了就改变,这?让她重新露出笑脸,推着人回屋:“那你快去换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下人们面面相?觑,但都识趣地低头?,并不敢过问这?二人的事?情。也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看了一眼,就见他们那主子,真的回屋去换衣服了。
换下官服的楚凌,当真在姜芜的指导下将她买回来的桃树苗都种下。
习武之人,虽然没干过粗活,但种树的力?气还?是有的。只是他到底不是梁谦,没有种过树,落在姜芜眼里,自然是有些笨手笨脚的。
姜芜让他浇水,他蹲下,依言从木桶里舀了一勺水浇上,正?要起身,头?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哎呀,笨死了。刚种下的树,水得浇透了才行。”
姜芜怀疑楚凌没有认真。
男人被她拍了头?以后,动作停顿了片刻,然后抬起头?。
他蹲在地上,即使看起来更像是姜芜居高临下,但男人的气质,并不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感觉。
“没有人打过我的头?。”男人声音低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还?带着几分委屈。可不等姜芜蹙眉,他就又说了:“不过算了……你可以例外?。”
唉哟喂,还?她可以例外??好啊,这?男人这?恩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姜芜开始回忆,她那温柔如水的夫君,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会唬人了。
虽然唬不住她就是了。
于是她一伸手,在那头?上又拍了一下。
楚凌僵了僵,他看过去,只见姜芜笑得分外?无辜。
“真巧,我从不拍男人的头?,不过……你是例外?。”
“例外?的”楚凌话都被堵住了,可也不知怎的,看到那双狡黠的眼睛,他不仅生不出怒气,还?蓦然有几分想笑。
弯起的嘴角被姜芜捕捉到了,她又怀疑楚凌是在故意?惹她生气,于是她罚男人又多?种了两棵。
楚凌渐渐地摸索出了女人的个性。
她生气大?多?是使使小性子,依着事?情的严重程度决定使小性子的时长,除了第一次的床事?不和谐,让她恼了好几日,后边大?多?是马上就消了气。
梁谦对她的爱,楚凌是清楚的。
可即使如此,两人的相?处中,天平也并非是往完全一边倾斜的。
她也有很用心地经营这?段感情。
不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也并不谄媚。
真是神仙眷侣啊不是么?只可惜楚凌心里并无几分愧疚感,如今这?些,都是他的了。
“夫君。”
姜芜突然在一边叫他。
这?声夫君,叫得楚凌心头?莫名一跳。这?样上扬的语调,多?半是没什么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