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他在身边,姜芜确实?不太习惯。
梁谦于是?笑着在她眉间亲了亲,说了声辛苦了,才去看一边熟睡中的女儿。
他从来不会把政务上的情绪带到?家里来,但姜芜作为他的枕边人哪能?不了解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高兴吗?”
梁谦回头看她。
每次只要看着姜芜,他都会心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慨,对?于她会选择自己,梁谦甚至是?诚惶诚恐的。
所以会害怕哪里做得不好,让她后悔当初的选择。
“这次京城来了大官。”
“嗯……嗯?”姜芜惊住了。
京城的官啊?还是?大官,那可?是?他们寻常人一辈子也见不着的人。
“什么官,怎么会来这里?”
“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这御史大人可?是?大有背景,国公?府家的大公?子,他的二?叔是?当今丞相。”
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到?是?怎么样的背景。
“他这次来了禹州,尤为注意临福山一带的山贼匪徒一事。今日几个县的县令都被训斥了一番。”
姜芜可?算是?听明白了,拉着他的手问:“你也被训斥了?”
这话在娘子面前有些掉面子,多少有些说不出口,梁谦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姜芜看着好笑又心疼:“那临福山可?是?跨了几个县,是?你一个县令能?剿得了的匪吗?训斥你们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往州里写了多少次呈情了,这不是?也没人管嘛。”
这话让梁谦面上多了几分笑容:“倒也不能?这么说。这位御史大人,哪怕不论?背景,也是?一位有手段有魄力的,这次他亲自出手,山贼一事不足为患,绝对?是?造福一方百姓的事情。”
所以挨骂几句其实?也无关紧要。
那倒是?,姜芜突然?想起?来,白苏那丫头就很有可?能?是?从匪窝里逃出来的呢。也还好她不记得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她点头,就见梁谦从怀里掏出一块长命锁,给摇篮中的女儿戴上了,修长的手抚过女儿的脸蛋,又拉住了姜芜。
“接下来我大概就会忙了,还不知道女儿的生辰能?不能?在。”
这是?大事,姜芜自然?是?让他专心去忙大事。
也如他所说,后面的几天他都忙了起?来,有时候几天见不着人也是?正常的。
弄得姜芜那几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每日都忍不住担心。幸运的是?,明珠生辰宴的当天,正要抓周的时候,就听下人说大人回来了。
姜芜强忍着心中的欢喜,将明珠交给其他人招呼,就往屋外迎接去了,哪怕是?极力抑制着,那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梁……”
她来到?门?口,刚唤了一声梁,却在看到?门?外并不止是?梁谦一人时,马上闭上了嘴,跨门?槛的动作都停了停。
梁谦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那是?姜芜与楚凌的第一次见面。
至少是?她第一次见到?楚凌。
男人与梁谦差不多的年纪,穿得很是?普通,一身白衣无过多的点缀。
可?即使无华服在身,依旧是?让人觉着贵不可?言。没有特意端着动作,背都未完全挺直,也依旧身形高大。那张冷淡的脸上,不怒而威。
他与梁谦站在一起?,穿着差不多的衣物,也俱是?一表人才。姜芜的脑海里还是?迅速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两人就像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姜芜当初未嫁之时追求者众多,也不乏富贵人家。可?那些人,要么就让人觉着是?仗着家世其实?本身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要么哪怕是?本人握着权利,也是?酒囊饭袋那一类。
如今看着这个人,她大概明白了梁谦夸白苏年轻貌美的心情,哪怕她会毫无犹豫地站在梁谦这边,也无法否认这个男人的优秀。
梁谦已经上前介绍了:“夫人,这就是?御史大人,楚大人。楚大人,这位是?下官的夫人。”
姜芜听梁谦夸过许多次这位御史大人了,夸的多是?办事能?力怎的强,从未说过外貌一事。是?以潜意识就觉着这么厉害的人,年纪该是?不小了才是?,从未想过如此年轻又俊美。
如今听梁谦这么介绍了,赶紧弯腰行礼:“见过楚大人。”
这种大官,一辈子也见不得几次,姜芜将姿态放得可?低了。
她垂着头,只觉着男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没有打量,没有探究,更像是?礼貌性地瞥了自己一眼,天生就带着压迫的眼神也没有停留太久,就淡淡地转开了目光。
“梁夫人免礼。”他开口。
是?低沉好听的嗓音。
姜芜也不敢多想,站直了身体?便立在了一边,等着两人从自己身边过去。
便是?梁谦,也是?稍稍落后半步并不敢直接并排的。
姜芜跟在后面,听着自己那老实?巴交的夫君,在尽力地说着恭维之话。
“楚大人日理万机,还特意来参加小女的周岁宴,下官真是?不胜惶恐。”
姜芜能?听出来他憋得很辛苦。
她这夫君,你要说是?与农户、商户,那他是?能?打得一片火热。但若说奉承上级,就有些笨拙了。
所以这会儿听他这样说,姜芜忍不住微微嘴角上扬。
扬起?的笑容还未隐去,前面正走着的男人,突然?转过头。
“梁大人客气了。本官也只是?……凑个热闹。”他是?与落后半步的梁谦在说话的,所以微微转头的动作,好像也没那么突兀。
但姜芜却仿佛对?上了男人的余光。
未看到?眸子,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意味深长。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生怕人家误解了什么,赶紧低下头,半点表情也不敢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