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 飞流激湍 第八章(2 / 2)

凤鸣正想说话,房外忽然传来声音,“大王,鸣王!”

“对!明天凌晨我就逐家逐家搜查,顺便再出一个悬赏告示,哼,就不信活抓不到她。子岩你审问了俘虏没有?那个女人到底叫什么?”烈儿摩拳擦掌,立即要去写告示。

不会吧……

子岩道:“我们冲进城就把前后两个城门都看住了。她一定跑不远,可能就躲在城里什么地方。”

怎么每次都有人扫兴?

越重城里大的建筑不多,主将府算是最不错的,容恬便用这里做了临时落脚点。

别说凤鸣,就连容恬也几乎要大翻白眼了。

烈儿拿着短剑一脚踢开一扇门,将越重城副将府上上下下搜个遍,一脸沮丧回来禀报,“找不到那个恶女人,唉,一定是听到声音跑了。”

烈儿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大王睡了吗?”

守城主将张环根本没有抵抗,老老实实受缚,苦笑着摇头,“我就知道应该开门,谁得罪了容恬会有好下场?但是……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凤鸣用后肘碰碰容恬,“一定是正事,不许装睡。”挪动一下身子。

容虎和子岩谨守容恬的王令,入城后,将领官兵只俘不杀,百姓们都赶回家,其实夜深人静,哪里还有百姓在外游荡,听见声响,更是不敢出门。

也许是因为入口和肠道在交欢后有些红肿,容恬的巨大滑出体内的感觉鲜明得令人脸红。

城墙和地势,是这座城池的一切。

容恬暗叹一声,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出什么事了?”取过床头准备好的干净毛巾,帮凤鸣轻轻擦拭了,又拿过另一条自行擦拭。

每个人都明白,城门一旦攻破,越重就好象一个失去盔甲和武器的士兵,再没有获胜的可能。

“太好了,大王还没睡,那么鸣王应该也没睡吧?”烈儿的声音非常兴奋,“特意来要鸣王去看的,大事!烈中流正在被人痛打。”

城楼上和城楼下的守卫都正在打瞌睡,惊闻杀声纷纷惊醒,赶紧去拿武器,却发现每一个同僚都手软脚软。等得到西雷王容恬的人马已经进入越重城的消息后,没有任何一个永殷士兵傻得继续顽抗。

“什么?”凤鸣从床上坐起来,随便拿了一件长衣套在身上,往窗口处探出头,“你刚才说谁被痛打?”

这是一场完全不像攻城战的攻城战。

“烈中流!”烈儿眉飞色舞,指手画脚地道:“嘿,真的非常精彩!我看了一眼就赶紧过来报告鸣王,这样的事情难得看到,错过就可惜了。”

等到说完,容恬的人马已经全部进了城。

凤鸣看见他的模样,啼笑皆非,又问:“在什么地方?被谁打?”

烈中流懒洋洋地倚在城门,向从自己身边狂奔而过的攻城军挥挥手,“记得我和你们说的,不要滥杀无辜。他们人少,而且没力气,都吃了我的***了呢。”

“他的房间里,打得可惨呢。被谁打我可不知道:我看了一眼就过来找鸣王了。不用担心,被女人打几下,死不了。”不用猜,烈儿肯定是本着有热闹一块看的宗旨跑来的。

兴奋的马匹被战争的味道感染得不断跳蹄,箭一样冲向城门。

凤鸣可没有他那么幸灾乐祸,焦急道:“不行,快点去看看。烈儿你真是,怎么不去劝一下架?”匆匆套了外衣,抓着容恬一道赶去临时分配给烈中流的厢房。

凤鸣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容恬夹住腰杆扔上马。

烈中流立下功劳,容恬分配给他的厢房坐北朝南,相当雅致舒适。

火光刹那间烧红半副夜帘,狂焰从林边眨眼烧至已经大开的城门。

三人跑到烈中流那个厢房附近,果然远远就听见动静。

“攻城!”

烈中流哇哇惨叫求饶声不断从房里传出,“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呜,你又打我的脸,呜呜呜……”

草丛里发出一阵簌簌声,第一匹马猛跳出来,发出的长嘶划破寂静的夜幕。按捺了半天的伏兵争先恐后地从林后飞扑而出。

秋月秋星这对姐妹花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竟然比他们还早了一步,正趴在窗上笑眯眯地偷看。连容虎也赶了过来。

“冲!”蓦然,容恬发出低沉急促的一个单音。

众人都是又好笑又惊讶,凤鸣跑到门外,却发现门外上了一把铜锁。

凤鸣的心跳加剧起来。

原来他居然是被人关在房里痛殴。

随着时间的推栘,小缝渐渐拉大,从中间打开的空处映照出一道熟悉的人影。

烈儿和凤鸣不约而同也学了秋星秋月,趴上窗偷看。往里一瞧,房里除了烈中流,还有一个穿着素衣的美丽女子。那女子头发披肩,似乎还不曾来得及将头发挽起,两袖撩到小臂上,一脸气愤,正打得烈中流抱头鼠窜,惨叫震天,“不敢了!呜呜……不敢了!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不要打了,呜……”还未哭完,肚子上又挨了一脚,被踹到墙角。

空气中的弦像被谁扭着螺丝,缓缓拉紧。四周越发安静。

秋月秋星被烈中流调戏多次,看着大觉吐气扬眉,咯咯笑得东倒西歪,道:“一定是他刚入城就调戏民女,现在遭报应了。哈哈,老天有眼!”

真的,月光下,城门无声无息开了一条小缝。

凤鸣也忍不住偷偷发笑,他还算有点良心,见烈中流真被打惨了,转头对容恬道:“快找人开门,我们劝架。”

容恬用后肘轻轻碰他,“城门开了。”下巴朝城门方向微微一扬。

烈儿道:“我来!”

凤鸣一时没听明白,皱起清秀的眉苦思。

烈中流在房里东躲西藏,正打算手脚并用爬进床底,听见凤鸣在房外说话,大惊失色喊道:“千万不要开门!千万不要开门!”

“他不是帮我,他是在帮你。”

他说得晚了一步。烈儿最会偷鸡摸狗,外面的铜锁又很寻常,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细棒,也不知道怎么一弄,铜锁嗒一声就开了。

“我还是有点奇怪,烈中流一点也没有要向你效忠的意思,但是又整天在关键的地方帮忙。你说,他为什么这么肯帮你的忙?”

凤鸣拿下铜锁,正打算推开房门。不料一阵大力忽从房门另一边涌来,猛地把凤鸣反掀过去。凤鸣哎哟一声,朝后就倒,幸亏容恬反应及时,一把抱住了,才没有摔在地上。

“不会。”容恬在黑夜中炯然闪烁的眼睛盯着城门,宛如志在必得的猎人盯着即将落入己手的猎物,笃定道:“烈中流这个人比你想象的更厉害,他敢自荐去开城门,一定有十分的把握。”

众人还在发愣,那年轻女子已经冲了出房门,这么一对面,才发现她面容甚美,眉目都出奇地精致,脸庞比秋蓝还小,仿佛经过上天特意雕琢似的,使人一看就不禁生出怜爱之心。

凤鸣听话地待在他身边,靠近到膝盖几乎贴着膝盖的程度,瞧着对面紧闭的城门,小声问,“你今天才在城下露过脸,摆明即将攻城,越重城里的人一定提高了警惕,烈中流这个时候进去搞破坏,会不会被人识穿?”

但她的动作却外貌所呈现的截然相反,动作粗鲁地一脚从外面踹开房门,看都没看差点摔倒的凤鸣一眼,趁着烈儿还没反应过来。

容恬最担心凤鸣乱跑出事,把他看得牢牢的,不许他离开自己一步。

“唔!”

众人都知道今夜会有行动,早已准备妥当。半个时辰不到,人马都埋伏到了越重城下附近的丛林中,这组精锐都经过特殊训练,行走时一丝声息也没响。

伸手就把烈儿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转身冲回房中。

凤鸣做个哭丧着脸的表情,只好跟着容虎回去了。

众人这才知道事情大了,齐声惊呼:“小心!”纷纷抢入房中。

容虎执行容恬的命令向来没有人情可讲。

那女子恍若未闻,提刀就往烈中流头上劈。容恬总算赶得及时,沉喝一声,一掌斩在女子持刀的手臂上,容虎趁势一手捞住被打成猪头的烈中流,把他从刀影下扯了出来。

容虎吩咐烈儿道:“你在这里看着,随时注意城门动静。鸣王,请你随我一起回去向大王禀报情况,大王说了你绝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烈儿一个箭步上去,夺回自己的短刀。

“现在就看烈中流的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不多,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能使城门大开。”

烈中流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气喘吁吁道:“我……我就……就说了不要开门嘛。”他被打怕了,不敢再冒险,从凤鸣身后探出半张红肿的脸,畏惧地看着那美丽女子,半讨好半求饶道:“娘……娘子,不要再打了,我皮厚肉粗,你的手也……也会打疼的,对不对?娘……娘子你……你说话啊。”

烈儿在远处兴奋道:“嘿,果然进去了。”

那女子仿佛一腔怒火都已泄尽,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无助,猫似的圆眸子冷冷盯着烈中流,良久,浓密的睫毛一颤,两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她却没有放声大哭,只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杀了我吧。”语调凄凉而冷傲。

守卫无奈道:“你在这里哭也没用,卫将军又听不到。反而是我们跟着受罪。进来吧,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将军今天吩咐了城门绝对要小心看守。你知道吗,今天西雷的容恬来过,吓得我们要死啊。”朝同伴使个眼色,一左一右,把烈中流搀了入城门。

烈中流大惊,猛然跳起来道:“我不要杀你!我不要杀你!你可千万不要寻死,你死我也死!”

烈中流只顾大哭,甩也不甩他们。

烈儿也猛然跳了起来,“是她,是她!那个副将就是她!我认得她的声音!是她射大王的,大哥快把她绑了!”伸出一只手指,指着烈中流的娘子。

两个守卫开了城门,充满同情地走到坐在地上正哭得痛快的烈中流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劝道:“烈公子,不要哭了,进城吧。”

“谁敢绑她,我和谁拼命!”居然是烈中流对着烈儿怒吼起来。

远远看去,城门果然缓缓开了一条小缝。

烈儿凶狠的视线,和烈中流激动的视线在空中相碰,火花四射。

容虎忽然沉声道:“不要说笑了,快看,城门开了。”

房中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烈儿噗哧笑道:“那倒不错,吵也吵死他们。”

头疼……

“要是城门一直不开,他会不会哭到天亮啊?”

凤鸣转头看看烈中流,又转头看看一脸绝然的卫秋娘,脑门隐隐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