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焚,把新进贡的香茶倒一杯给鸣王。”
“是,谢太后。”凤鸣乖乖坐了下去。
“谢太后。”
“鸣王来了?”太后笑吟吟点头,唤香焚搬来椅子放在自己最近的地方,指着椅子道:“坐。”
太后今天怎么这么热情?想当日我还是她冒牌儿子时也没有受过这样的热情对待。凤鸣性格大大咧咧,奇怪一会便放开心事。他看见太后手边放了一堆针线,好奇地问:“太后自己做衣服吗?”
“拜见太后。”
“我老了,做什么衣服?”太后见他问手边的针线活计,拿起来递给他看:“这是给大王做的衣带。本来不必我亲自做,不过我也闲着,就亲手做一件,望他戴上它可以平平安安到老。”
寝宫内到处点了香炉,一跨进门就闻到一股馨香,特别舒服。
字里行间透露慈母心情,凤鸣本来就是孤儿,听了顿时感动,与太后又亲近几分。接过太后手上还没有完工的衣带,叹道:“好漂亮,太后对容恬真好。”如果我妈妈在,一定也会处处维护我,怕人害我。说不定也会为了我日后的前程而牺牲他人。想到这里,将一直暗藏在心中对太后当日答应让安巡刺他两个窟窿的事情抛到脑后,再没有不满。
凤鸣跟着香焚到了太后寝宫。
太后笑道:“鸣王喜欢更好,哀家也为你做了一条。”香焚取来另一条翠绿衣带,交给凤鸣。
烈儿知道太后为了容恬绝不会伤害凤鸣,也不怎么担心,点点头溜了。
凤鸣一看,做工精致,真的非常好看。
凤鸣早在一旁从耳朵红到脖子,立即投降道:“我立即过去。烈儿,你先回太子殿。”
“太后,这……”他从小到大,从没有人为他亲自缝制一针一线,在孤儿院的时候,穿的更通常是善心人捐赠的旧衣。此刻一捧衣带,只觉得全身暖和,眼睛红了起来。
“可是什么?鸣王和大王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大王是太后的儿子,鸣王就是太后的……”香焚说到后面忍不住笑了,没有把“媳妇”两个字说出来,用眼睛横烈儿一眼,咬唇道:“他们是家里人说私话,你听来干什么?”
“哀家忽然对鸣王如此,鸣王想必非常惊讶。想着我这太后忽然热情起来,不知道有什么居心。”太后款款道:“鸣王可知道,容恬曾经对哀家威胁,要哀家视鸣王如己出,否则我与容恬母子情分就要断了。”
“可是……”
“啊?”凤鸣一震。
香焚是太后身边红人,一点也不忌惮烈儿,笑道:“太后的香茶可没有准备你的份,你去干什么?鸣王就在王宫里,你还怕丢了?”
太后淡淡苦笑:“鸣王也很惊讶吧?容恬居然这样对我这个一心一意为他的母后。这句话,他不止说一次,他说了两次。一次在安巡死后,当时鸣王还昏迷未醒;一次在哀家要他考虑大婚的时候。”
“鸣王,我陪你。”
凤鸣更加感动,这次不是为了太后,而是为了一直默默付出的容恬。
他对香焚点头:“好,我去。”
太后放下手中茶碗,仔细打量凤鸣,忽然长叹:“鸣王果然是少见的美男子。自己的儿子对他人深爱远远胜于母亲,如果我够狠心,就应该趁这个机会杀了你,以绝后患。”
凤鸣对上次安巡的事件心有余悸,不过内心也非常同情婚姻不幸福的太后。说到底,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而且,那毒药也是假的。古往今来,深宫中的妇人最可怜,寂寞又孤单地看着年华老去。
凤鸣全身一震,立即看看左右是否有危险。
“大概是下面新供上来的香茶,太后说一个人喝没有意思,大王又忙着国事,想找鸣王一起品尝。”
太后见他举止单纯,露出笑容,轻声道:“鸣王放心,为了容恬,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鸣王。这次请鸣王来,是求鸣王一件事。”
烈儿问:“太后有何事找鸣王?”
终于说到正题了。凤鸣精神立即集中,开口道:“太后有什么吩咐?”
他和太后都住在王宫中,不过很少见面。太后想聊什么?
“哀家想请鸣王向容恬进言,要他为西雷找一位王后。”
凤鸣奇怪地眨眨眼睛。
“王后?”凤鸣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呆了片刻。终于还是谈到这个不可避免的问题了。凤鸣苦笑:“这个事,太后向容恬提不更好吗?”
“鸣王在这里,让我好找。”原来是太后身边侍女香焚,对凤鸣灵巧地行礼,嗓音清脆悦耳:“太后请鸣王过去,说好些天不见鸣王,想找鸣王聊天。”
“这个事,只有鸣王可以说动容恬。其他人都无法做到,包括我这个太后。”太后也苦笑道:“里面的道理,鸣王想必比哀家更明白。”
话说到一半,忽然一人从后花园的假山处转了出来,打断凤鸣和烈儿的交谈。
凤鸣缓缓点头,长长叹气:“不错,我明白。”
凤鸣抓耳挠腮一番,不好意思道:“那些兵法其实不是我……”
太后抓起凤鸣的手道:“鸣王,我知道你不舍得大王。大王只要留下子嗣就不必再和王后行房。我心里明白,你才是容恬命里的伴。不瞒你说,先王当年也有深爱的男子。”
被人崇拜的感觉真好。
“容恬的父亲?”
“鸣王说的那些兵法,确实闻所未闻,令人惊叹。大王有鸣王辅助,一定可以得到天下。”烈儿脸上露出彻底的崇拜,认真地看着鸣王:“鸣王才智迟早招来各国暗杀,烈儿一定会好好保护鸣王。”
“其实朝廷里的老将都知道,先王最爱的不是我,而是老容王。”
“厉害?”
凤鸣失声道:“老容王?”
烈儿愣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鸣王,你好厉害。”
“不错。”太后的焦距停在前方空中,仿佛想起前尘往事,悠然道:“其实当年先王迎娶哀家,也是在老容王劝告下才点头的。在生下容恬后,大王再没有亲近我。所以哀家放心在国家危难之时将独子放在老容王身边,因为他绝对不会伤害容王的血脉。就像哀家为了容恬,绝对不会伤害鸣王一样。”她狠心拒绝安巡的情意,与其说是对先王的爱,还不如说是为了亲生儿子和对西雷王室的忠诚。
一出地牢,凤鸣立即放下严肃的脸孔,怪叫一声,大笑着转身对烈儿道:“总算过关了,这回若言可不敢对西雷随便下手。如果有几年空挡不必担心若言,容恬一定可以使西雷国力大增,为吞并天下做好充足准备。唉,我刚才好几次差点大笑出来,忍得好辛苦,肚子现在还疼。”说着揉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