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海上月是天上月(2 / 2)

好半晌,他轻轻叹气:“晚晚,我有时候拿你挺没办法的。”

她抬眸看向他,继续扮演被篡改记忆后的舒晚,“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没接话,似乎在认真思考,好久才说:“世间灯火无数,我想要一盏为我而亮的,只为我而亮灯。”

舒晚侧开头不说话。

——他的路是堆满尸山白骨的沟壑深渊,这世上,无人可照,也无灯可照。

佛渡有缘人,渡的是能救之人,可教化之人,不渡彻底没了心的人——比如苏彦堂。

现在,佛可能也不愿意渡舒晚,因为何坤是她让人嫁祸的。

但话又说回来,何坤又是个坏事做尽罪该万死的毒贩。

所以,现在到底该怎么算这笔账……谁为这笔账买单?

舒晚有些困惑,急需向领导请教。

.

离开她的房间后,苏彦堂一直在楼下看书。

舒晚很早就熄灯躺在床上了,却没有半点睡意。

一直看到十一点过,听见楼下传来关门声,她才从床上坐起来。

又等了半个小时,确定人出去了,舒晚才穿上外套和鞋子,轻声下楼。

基地的照明灯都熄了,只留路灯还亮着。

听风在门口接应她,带她成功避开监控和巡逻,去往他们提前就探测好的通风口。

“苏彦堂做什么去了?”黑色衣帽下,舒晚捂得只露出两只眼睛。

“领导在他的生意上动了点手脚,总之,他今夜是一定回不来的。”听风带着她一路往通风口走去,“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在这里接你。”

舒晚摸到洞口的蔓藤,回头看她,“谢谢你听风。”

“谢什么,”她说,“你个小孕妇多不容易,还有老大,胡子都能扎小揪揪了!他可是北城的少爷公子,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沧桑过的。”

“今晚只要能让你们小两口幽会,我们这些做部下的,自当肝脑涂地,誓死守卫!”

“………”

舒晚真想对她说:阁下芳名,我有几名帅气而且战斗力拉满的哥哥,你看你瞧得上谁,直接带走,做一家人,绝配。

通风口的铁栅栏被听风提前用工具撬开了一道刚好容人钻过的缝隙,海风裹着咸湿的凉意瞬间灌进来,吹得舒晚额前的碎发乱飞。

她弯腰钻进缝隙,指尖擦过布满锈迹的铁管内壁,硌得生疼。

听风在身后压低声音叮嘱:“沿着管道走到底,出口连着礁石滩,老大的船就泊在那块最尖的礁石后面。记住,五点前必须回来,苏彦堂的人凌晨会换班。”

舒晚点点头,转身钻进了漆黑的管道。

管道里弥漫着铁锈和海水的腥气,狭窄的空间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她只能猫着腰,一步一步摸索着往前挪。

偶尔有水滴从头顶落下,砸在脖颈上,凉得她一个激灵。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她加快脚步钻出去,冰凉的海风瞬间扑了满脸,刚一打哆嗦,身上就忽然罩下来一件带着热度和熟悉味道的大衣。

舒晚猛地顿住,还没来得及转头看向来人,脚底一空,她已经被稳稳地抱了起来。

礁石滩上布满嶙峋的怪石,海浪拍打着石缝,发出哗啦的声响。

舒晚的双手紧紧环住男人的脖颈,借着远处灯塔的光,就这么定定盯着他看。

夜色里,孟淮津的轮廓格外清晰,下颌线绷得笔直,还是那么的刚毅,还是那么的锋锐充满力量,星星点点的光投射在他眼底,是那样的多彩,那样的绚丽狂野。

孟淮津垂眸跟她对视,视线翻涌灼热,目光幽深,仿佛蓄满这世上最张扬的日月,最靓丽的水泊,最惊心动魄的海洋,使人迷失,沉醉,抵抗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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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话。

舒晚的手从他后脖颈上挪开,轻轻蹭着他刮得干干净净的下颌:“听风说,你的胡子都能扎小辫儿了。”

孟淮津头微侧,轻咬住她乱动的手,像在含一颗棒棒糖。

舒晚埋进他颈窝,鼻尖蹭到他温热的皮肤,脸顿时烧起来,听着他苍劲有力的心跳,说不出话。

孟淮津收紧手臂,抱着她踩着嶙峋的礁石往船边挪。

浪涛拍在船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艘小型快艇被夜色裹着,船身涂着哑光的深灰色,隐在礁石的阴影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弯腰掀开标着“海产冷藏”的帆布,抱着她低身钻进船舱。

舱门“咔嗒”一声落了锁,隔绝了外面的海风和浪声。

舒晚还没看清船上的布置,鼻尖就沾染上了一股炽热气息,孟淮津犹克制又无法克制地捧着她的脸颊,与她鼻尖相抵,呼吸相缠。

他高大健硕的体格,在她面前形成一道阴影,船儿晃啊晃,他的视线也晃啊晃。

舒晚跟他在幽暗的光柱里望着彼此的眼睛,入了髓一般,杳无尽头,深不见底,却又五彩斑斓。

他滚烫的呼吸那么近,那么野而侵略。

如一滴滴蜡,滴落在她眉心,熨平了她这些天的焦灼焦虑和担惊受怕。

舒晚主动迎上去,勾住他的脖颈,献上自己的吻。

唇瓣才碰到,孟淮津就迅速做出回应,霸道强势的气息几乎要将她吞噬,吞灭。

他的吻粘着海风的咸,也带着夜色的烫,更像海水,是濡湿的,绽放在她脖颈和下颌,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视若珍宝。

舒晚呢喃几声,喊他的名字,喊他领导,喊他……那个称呼,他通通都不应,密吻如风如雨,如梦似幻。

他的深情、冲动、癫狂,凝作臂弯的蛮力,仿佛要把舒晚勒进他骨血。

她跌落在一团漫无边际的咸海风里,深渊般的沉溺,瀚海般辽阔,牵引着她,撕心裂肺的渴盼,试图点燃什么,发生什么。

舒晚掠过他的肩头,舱外夜涛汹涌,层层叠叠的浪头拍打着礁石,正如此时,撞着船舷,无声碎裂。

“为什么提前把胡子刮了?”海上月是天上月,投进舒晚雾蒙蒙的眼里,酌亮成诗,“那我出来做什么?”

孟淮津的吻堪堪停在她锁骨上,掌心沿着她衣服下摆滑进去,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像浸过海水的沙砾: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