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泛起涟漪,很快恢复平静。唯有那沉入江底的百宝箱,以及苏婉那比江水更寒的怨念,无声地蔓延开来。三世为人,三世皆被至信至爱之人背叛、出卖、抛弃,这股积累了三世的滔天怨气,终于冲破了轮回的束缚,引动了幽冥深处的注意……
幻境如潮水般退去,那沉江的冰冷与绝望却仿佛仍浸透骨髓。阿张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仍立于汉阙废墟之上,周身煞气本能地鼓荡,将试图靠近的几缕游魂震得粉碎。乔乔依旧站在那断碑之上,只是脸上再无半分妖媚,唯余一片深沉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哀恸与怨毒,那双美眸深处,倒映着三世沉沦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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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明白了吗?”乔乔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不是表演,而是源自魂灵深处的疲惫与冰冷,“三世轮回,皆被所信所爱之人负尽、卖尽、弃尽!这世间情爱,不过是最虚伪的谎言;这人间正道,又何曾给过我一条活路!”
她周身鬼气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翻腾不休,声音陡然拔高,充满刻骨的恨意:“我恨!恨赵大郎的卑劣贪婪!恨钱员外、吴公子的仗势欺人!恨赵文才的薄情寡义!恨钱禄的乘人之危!更恨这世道——为何总是女子承受这般苦楚?为何真心总被践踏,良善不得善终?!”
剧烈的情绪爆发后,是死一般的沉寂与虚无。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阿张,眼神复杂难辨。
“是圣主……在那幽冥河边拾取了我残破的魂灵,以无上鬼力为我重聚形体,授我鬼道秘法,我才得以存世。”她的语气变得复杂,既有感激,又有深深的恐惧与不甘,“我敬他,也怕他。侍奉他,非我本愿,实乃无奈之举。看似尊荣的圣女之位,不过是他掌控之下的一具精美傀儡罢了。”
她望向阿张,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真实的渴望与脆弱:“我内心深处,何尝不渴望真正的‘生’?渴望阳光下的温暖,渴望真实的心跳与触感,而非这永恒冰冷的鬼躯!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你身负如此磅礴气血与至阳本源,乃是天下鬼修的克星,却也是我等梦寐以求的……涅盘之机。”
她上前一步,语气愈发急切而真诚,半真半假,难以分辨:“若……若你得我真心的鬼元阴萃,我借你至阳气血调和,或能真正摆脱鬼籍束缚,逆转阴阳,重塑生机!届时,你我联手,未必不能摆脱圣主控制,共觅一条真正的长生之路,而非在这阴森鬼域中称王称霸!”
这番说辞,凄美动人,将一个身世悲惨、渴望解脱、寻求依靠的弱女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更抛出了摆脱控制、逆转阴阳的诱人前景。
然而,阿张心志如铁,灵台清明。他能感受到乔乔话语中或许有那么一丝真实的情緖,但更多的,是精心编织的陷阱与算计。她那看似渴望新生的眼神深处,隐藏的依旧是对他生命本源的极致贪婪。
“你的故事,与我何干?”阿张的声音冰冷依旧,打破了乔乔营造出的凄美氛围,“你的道,是吞生噬魂,化阳为阴。我的道,是勇猛精进,掌控自身。道既相反,便是死敌。”
他缓缓抬起手,煞气开始凝聚:“想要我的气血本源?尽可来取。看你这红粉骷髅,有无这般牙口!”
乔乔脸上的哀婉凄楚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撕破伪装后的冰冷怨毒与羞恼。
“不识抬举!”她尖啸一声,周身鬼气轰然爆发,再无半分柔媚之态,“那便炼了你这一身精血,助我神功大成!”
魅惑无用,唯有强取!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