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师承昆仑,乃是玄门正宗,虽道行并非绝顶,但灵觉敏锐,尤其对气息的感知远超同阶修士。阿张身上那难以界定的力量性质,以及那丝若有若无、却本质极高的奇特气息,让她无法放下警惕。
她纤指一弹,一道清光射出,将那奄奄一息的邪修彻底禁锢,防止其自尽或作怪,随后目光再次转向阿张,语气带着几分探究,开门见山道:“道友身手不凡,刚才那一拳,刚猛无俦,却并非中原佛道常见的炼体路数。而且……道友身上气息颇为奇特,非罡非煞,晦涩深奥,倒让苏玥想起师门典籍中记载的某些……上古异闻。不知道友究竟出自海外哪一脉传承?”
这便是玄门正宗的做派,虽有疑虑,却也坦荡,直接发问。
阿张心中早有准备,面色不变,依旧那套说辞:“山野之人,偶得前人遗留的一点微末传承,残缺不全,专注于淬炼肉身与感应天地,实难登大雅之堂,名号不提也罢。至于气息特异,或许是功法本身所致,加之久居海外,与中土道门有所不同吧。”
他这话半真半假,将一切都推给“海外”、“古传承”、“残缺”,让人难以核实。
苏玥黛眉微蹙,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对方言辞闪烁,避重就轻,更显得神秘。但她感念对方援手之谊,且方才观察,此人出手时目光清正,并无邪淫狡诈之态,倒不像大奸大恶之徒。
她沉吟片刻,道:“道友既不愿多言,苏玥也不便强求。只是如今世道不宁,邪魔外道活动频繁,似眼前这般……”她指了指那邪修和幡旗,“绝非孤例。他们行事诡秘,手段残忍,似乎在谋划着什么。道友修为奇特,若被卷入,恐生误会。”
这话既是提醒,也隐含告诫。
阿张顺势问道:“哦?听苏姑娘所言,对此类邪修似有了解?不知他们究竟是何来历?目的为何?”
苏玥叹了口气:“具体跟脚,尚未完全查明。只知他们自称‘圣教’,行事极为隐秘,成员复杂,似乎网罗了许多旁门左道乃至魔道残余。其功法邪恶,能污人法宝、蚀人神魂,更擅长布置各种邪恶祭坛,似乎用以抽取地脉灵气或生灵魂力,所图必然不小。我奉师命下山,一路追踪他们至此。”
圣教?祭坛?抽取地脉灵气和生灵魂力?
阿张心中一动,这与他之前在台湾和鸡笼的见闻隐隐吻合!那个所谓的“神使”、那些玄阴石、还有古祭坛……难道真的同属这个庞大的“圣教”?
他压下心中波澜,不动声色道:“原来如此。多谢姑娘告知。”
苏玥看着阿张平静的样子,心中权衡。此人虽来历不明,但实力强横,且似乎对邪修并无好感。眼下邪修线索当前,自己一人之力恐难竟全功,若能得他相助……
她虽是女子,却颇有决断,当下便道:“道友,眼下这邪修虽被擒,但其同党已逃,恐会引来更多敌人。此地不宜久留。苏玥欲继续追查此事,不知道友……可愿暂时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沿途苏玥也可将所知关于当今修真界的一些情况告知道友,或许对道友游历有所助益。”
她发出了邀请,既是想借助阿张的力量,也是想借此机会进一步观察他的为人,或许能弄清他的底细。
阿张略作思索,便点头应允:“可。”他正需要了解这个世界,尤其是关于邪修和修真势力的信息,与苏玥这等名门正派的弟子同行,无疑是条捷径。至于风险,他自信能够应对。
两人达成暂时同行的协议,气氛稍稍缓和,但彼此心中的警惕与试探,并未完全消失。一场虚实交织的合作与交锋,就此展开。
处理了那名重伤邪修,并收起那面邪异的污血幡旗作为证物后,苏玥与阿张迅速离开了那片林地。
根据从邪修口中逼问出的零碎信息以及苏玥之前追踪的线索,两人一路向东南方向追寻。沿途,苏玥也履行承诺,向阿张简略介绍了当今神州修真界的格局:诸如峨眉、昆仑、青城等正道魁首;五台山、华山派等亦正亦邪的势力;以及一些魔道巨擘和旁门左道的分布,还有几个着名的修士交易坊市和险地秘境传闻。这些信息对阿张而言,如同久旱甘霖,极大地弥补了他认知上的空白。
阿张则大多时候沉默倾听,偶尔发问,都切中要害,显露出非凡的见识和理解力,让苏玥心中暗自惊讶。
数日后,两人追踪至一处偏僻的海湾。湾内风高浪急,礁石林立,岸边有一座早已荒废破败的海神庙。庙宇残破,墙垣倾颓,蛛网密布,看似毫无异常。
但苏玥手中的一枚师门所赐的探邪针,却在此地发出了急促的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