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幼崽清澈的眼神,陆轻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当年做的事有多么操蛋。
陆轻有点慌又有点愧疚,倒是兰希神色如常,再次搬出了之前那套防止财产落入他人手里的说辞。
陆璟听完直接变成了红眼小兔,他是知道雌父雄父有多么相爱的,却被形势所逼不得已离婚,他们那时候该有多么难过啊。
陆璟猛然站了起来:“雌父,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兰希:“?”
陆璟攥紧小拳头:“雌父您注意身体,代我像雄父问好,我先去训练了。”
他要好好训练,成为帝国最强的雌虫,保护雌父和雄父。
以后有他在,谁也别想拆散这个家!!
幼崽啪的一声挂断了通讯,徒留兰希和陆轻大眼瞪小眼。
“他……”陆轻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兰希摸了摸下巴,合理猜测:“许是觉得不该打扰我们二虫世界,所以想早点变强独立吧。”
陆轻:“……”
他觉得陆璟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有动力去学习是好事,陆轻有点欣慰,偏头对兰希说:“加强训练的同时也要提醒他劳逸结合啊。”
兰希不以为意:“他自己知道的,不用我提醒。”
“……这不大好吧。”陆轻在地球长大,不是很明白兰希怎么就对虫崽辣么放心,嘀嘀咕咕,“他还那么小呢。”
“雌虫生来强大,基因谱遗传下来的生存法则会是他们最好的老师。”
“而且陆璟很懂事。”
陆轻动了动唇,还想说点什么:“可是……”
“好了,您别再想他了。”
兰希捂住他的唇,虽说拿虫崽子试探雄虫的是他,但见陆轻这么在乎虫崽子,兰希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吃味。
亚雌的小心眼针对所有的雌虫,即使那只雌虫是自己的崽子也不行。
兰希笑眯眯的道:“一看到崽子,您眼睛里就没有我的位置了,您倒是也看看我啊。”
不然他可不保证三个月后陆璟会不会因为“课业繁重”不能如期回家。
亚雌好像就只是嗔怪的抱怨一嘴,笑容灿烂,但陆轻不知怎么,竟然看出两分凉飕飕的意味。
大有一种他再提陆璟一嘴就完蛋了的意味。
是错觉吧。
哪有吃虫崽醋的。
一定是错觉。
陆轻搓了搓手臂:“我不是一直看着你吗。”
“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兰希挠了挠他的掌心,“先前答应我的事,您打算什么时候兑现?”
“……”
兰希说的是接通讯之前,陆轻为了不直接跟崽子对上情急之下答应的一系列丧权辱国条约。
包括但不限于给他信息素吸啦,主动亲亲抱抱啦,跟他回艾德里家等等。
看出他的犹豫,兰希的笑容更凉了:“您想赖账了吗?”
陆轻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没有。”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给亚雌开空头支票了,但总不能在人家刚帮完自己的时候就翻脸不认人。
“好吧。”陆轻安抚性的拍了拍亚雌的脊背,顺便给他释放了信息素。
兰希的心情开始由阴转晴,占有欲十足的环住他的腰,吸了一大口,脸上露出一点餍足的神色。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但天不遂人愿,兰希刚吸了两口信息素,忽然听陆轻犹豫着叫了自己一声。
兰希眼睛都没睁,只发出一个懒洋洋的音节:“嗯?”
现在让他撒手是不可能的。
“……”陆轻有点犹豫,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但他真的很想知道亚雌为什么没有告诉陆璟自己跑路的真正原因。
为什么没有对外公开自己做的那些事,为什么要对外营造出他们相爱的假象……
陆轻有很多问题想问,可他现在还失着忆,一问不就掉马了吗。
陆轻纠结了一会儿,见兰希心情似乎不错,终究是好奇战胜了恐惧。
陆轻换了一种说法,问的十分委婉:“兰希,你为什么一直没告诉陆璟我们离婚的事啊?”
……又是陆璟。
兰希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睛,就见雄虫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
很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兰希是多么聪明的虫,他知道陆轻没有失忆,想问的也不是这个。
为什么要隐瞒雄虫抛夫弃子的事实,在幼崽面前维持他父亲的正面形象……
兰希眼中划过一丝讥诮,当然是因为想和他重新开始啊。
刚离婚的那阵,兰希是真的恨,恨不得把雄虫抓回来弄死。
但他当时身在诏狱之中,即使有心也是无力。
可等到重回议会的时候,他却舍不得了。
兰希悲哀的发现,即使陆轻满口谎言,背叛他,离开他……他却还是舍不得伤害他。
兰希怕失去他庇护后,雄虫在外流亡会受到伤害,也怕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阴谋家会拿他对付自己,所以才编织了那些可笑的谎言。
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雄虫会直接被吓跑吧。
兰希勾了勾唇,免得自己的脸色太过难看:“只是怕影响虫崽心理健康而已,毕竟您昏迷了那么久,这么多年,陆璟说是在单亲家庭也不为过。”
亚雌并没有指责的意味,但陆轻残存的良心还是微妙的抽痛了一秒。
他可真是不干人事啊。
兰希读懂了他的内疚,脸上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就这么在乎虫崽子么。
那如果当年陆轻知道他怀孕了,大概就不会走的那么决绝吧。
想到这里,兰希勉力维持的温和面具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瞧瞧,自己在陆轻心里可真是没有分量。
兰希垂下眼,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如同深林中的湖泊,幽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