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爸爸被说得抬不起头,却还是偷偷去看慕少扬,好像女儿的控诉不重要,得不得罪慕家大少爷才重要。
“老实人”最厉害,以不变应万变。楚爸爸不吱声,被女儿骂得像条狗,可楚妈妈显然不许事态失衡,在众人的注视下,楚妈妈伸手过去,给了楚欣一记耳光——
清脆,响亮。
楚欣被打懵了,呆立当场。
楚妈妈颤抖着手,哭着说:“他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样说他!是谁给了你生命,哪怕他再不好,也是你爸爸!就像你姐夫,假如他和你姐姐的孩子还活着,无论怎样,爸爸就是爸爸,哪有爸爸不疼自己的孩子的?你这个丫头就是被你姐夫宠坏了!这么多年一点不知足,不给你姐夫省心!”
楚欣懵着,嘲讽地看着她妈,眼神带恨。
楚妍还哭着,埋在慕少扬怀里不动。
楚爸爸低着头,好像树桩似的杵着,不动,不辩解,又恢复了老实巴交的样子。
楚妈妈也哭,看了一眼慕少扬,转身抱着楚思的墓碑啜泣:“思思,妈妈的心头肉啊,妈妈恨不得跟你一起走了,这么多年的苦没法说啊……思思……你把妈妈带走吧……”
楚家现存的四口人,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戏路,全是演给他某个人看的——
现场的观众只有慕少扬一个人。
或者,还有墓碑下永远也不再开口的楚思。
“抱歉,楚妈妈,我今天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改天我再来看楚思,有些话我和她单独说比较合适。”唯一的观众慕少扬这一次没有接楚家的戏,他将楚妍从怀里扶起来,异常平静地对楚妈妈道。
楚妈妈显然是懵了,还没说话,楚妍红着双兔子眼,挽住他手臂,目光可怜楚楚:“慕哥哥,我和你一起走。”
慕少扬拍了拍她的背,开口依旧平静:“好好陪陪你姐姐还有爸妈。”
说着,他也不看楚欣和楚爸爸,自顾自迈开步子朝墓园外走去。
春天的锦城,真冷啊。冷到好像心都跟着麻木了,开始抗拒那些嘈杂和吵闹,其实,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一束洁白的玫瑰孤单地躺在墓碑前,随着慕少扬的离开,被远远地丢在了身后,偌大的空旷的墓园四周,虞美人还没有长出来……
有些秘密也像春天的种子一样,蛰伏在泥土里,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