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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对任何人无爱,只有一片空茫:“五哥在的时候,他那么迟钝,话都说不清楚,所以你们都疼他。小七呢,她身体健康,智力健全,你们也不要求她怎么努力,她一直那么开心,被爷爷骂了也还是笑嘻嘻,和五哥一样,两个傻子那么高兴。怎么就那么高兴?为什么我不高兴?”
“有时候我盼着自己生一场病,你们能更关心我,很多时候我真希望跟五哥从来不是双胞胎,我一个人出生,一个人长大,我不需要被人指指点点说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他是个傻子。我必须要更努力,连同五哥的那份一起努力,因为我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希望了!但是,我没有想过让五哥去死!五哥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三哥,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为什么总是针对我!”谭菲忽然疯狂,这一次,她的矛头直指谭白。
谭白一直在默默地听谭菲说,唇角的冷笑始终都在,他无情地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永河的水太深,不要去玩儿?我有没有让你不要跟小五开玩笑?他听得懂你是玩笑还是说真的?谭菲,我憋了十四年没把你当时的话说出来,你今天是想进棺材?”
不进棺材不落泪。
谭白从来没有对任何人用过如此极端的词汇,哪怕是当着所有家长的面。
谭菲不需要他说,她自己笑着说道:“是啊,五哥真的好傻,我说什么他都信,那天,他一直在我面前问小七去哪里了,他要把拿到的录音笔给小七看,可以录音呢,狗叫、猫叫、唱歌都可以录下来,问我小七怎么不在家,他总是提小七!小七不就是跟爷爷一起出门了吗,又去章老先生那里学摄影去了啊。爷爷到哪儿都带着小七,爷爷总是跟小七有那么多话说,谁也比不上小七。五哥一直问,我烦了,录音笔有什么稀奇?他学的狗叫猫叫有什么意思?我当时指着永河说……”
谭菲顿了顿,眼泪铺了满脸,幽幽地笑了:“我说,我把小七推河里了,她和你一样烦,你再也看不到她了!”
“小菲!”
“小六!”
听了谭菲的这番话,靳曼云几乎又死了一次,她撕心裂肺的样子,简直让人心碎,谢灵书更是当场就要晕倒。
十四年前的那个低智少年死在了永河里,只有谭白见过他最后的求生画面,远远的,他在水里挣扎,用他笨拙的四肢,他是想救人,还是想自救,都没有成功。
谭白飞奔过去,却已经太迟,河面上平静极了,他跳下河,连一片衣角也没捞到。
只在岸上发现了少年的鞋子,还有一支录音笔。
录音笔是开着的,完整记录了少年死前一个小时的所有声响。
有对话,有低诉,有焦灼,有大喊,更多的是河水流过的声音。十三岁的少年被河水吞没,一切归于平静。捞到尸体时,已经泡肿了,水草纠缠,他睡得安稳。
谭白却再不能安稳,他当着谭菲的面将录音笔掰成了两半,扔进了河里,对所有家人只字未提。
小五的死,成了一场意外,无人需要为此负责。
“别哭了,妈妈,我也不想的,但是我能怎么办呢?我没有碰五哥一根手指头,我只是说了一句话啊!我就该死吗!”谭菲忽然拔高声音,质问谭白:“三哥,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爷爷他们?你是不是就想一辈子拿捏着我的把柄,让我在你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