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浮沉沉、死死生生。
风雨终于停下,已经是后半夜的事。
“宝宝……”江彦丞在耳边叫她。
谭璇却困倦得睁不开眼,埋在他脖颈处,贴着他颈动脉睡,这似乎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礼物老公很喜欢。所有,老公都喜欢……”江彦丞喃喃说。
他今天像打了几吨鸡血,在灯下又把那叠照片看了一遍,虽然是他自己的照片,但是每一张都经过了他家江太太的手。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他欣赏照片时的痴迷眼神,搞不好会误认为他是个极端自恋的神经病,对着自己的各种照片发花痴。
事实上,他总能想起每一张照片的拍摄情境,看着它们,就想起当时的江太太是什么模样——她拍照的时候太专注,镜头是她的挚爱。镜头里的他,太爱她的专注和痴迷,她每一次按快门,就像是摄走了他的魂魄、照见了他的原形,让他看清来时路。
“呆在暗房加班了很久,嗯?”江彦丞亲了亲怀中人的脸:“小姑娘疼起人来,谁能招架得住?”
然而,谭璇已经睡着,没给他回应,她大手大脚地霸着他,拿他当超大号玩偶。
江彦丞脸上都是笑意,看向前方的昏暗中,想抽烟,又忍住了,怕把怀中人吵醒。拿静音的手机一看,已经快凌晨两点。
习惯性地解锁,手机邮箱里躺着一封邮件:“William,赶在东八区时间的最后一刻祝你生日快乐。永远爱你。璇。”
互联网代替了漂洋过海,这封邮件发自两个小时前。
江彦丞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
一封落款熟悉的邮件,和一个此刻正睡在他怀里的人。
太像梦。
他退出那封邮件,点开一个加密的年代久远的邮件。
邮件里躺着一张翻拍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留着蓬乱头发、眼睛藏在刘海下面的男孩,十三四岁的年纪,穿一身并不合身的衣服,孤僻、阴郁。
手指划过屏幕,下一张照片,还是这个男孩,还是同一个背景,应该是同一时间拍摄的,与上一张先后顺序不同。只是这一张照片上男孩的唇角有了一丝轻微的笑意,一只眼睛直视着镜头。
阳光的阴影下,隐约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两张照片右下角的空白处有一个英文字母的署名,用蓝色原子笔写的字:Seven。
“江彦丞……”
一声呢喃的轻唤,江彦丞从署名上挪开眼,慌忙将手机反扣在了一边,下意识地去摸怀里江太太的头,柔声问:“怎么了宝宝?”
谭璇半梦半醒,眼睛还眯着,她闷哼:“疼……”
“哪儿疼?”江彦丞已经去搂她。
谭璇的手抓着他的肩膀:“腰疼,还有……疼。”
她不好意思说,江彦丞已经摸了上去,边亲边安慰:“老公想想办法,乖,是老公太用力了,不哭啊,不哭……”
谭璇被他哄着,可腰疼是真疼,摄影师大都有职业病,谭璇颈椎和腰都不太好,平时她都忍着没太声张,现在有了她老公在旁边,她能哭两声就哭两声了,仿佛可以借此缓解痛感。
江彦丞哄了半天,按揉后贴了止痛膏,谭璇这才消停,伸手拿起江彦丞倒扣在枕边的手机:“几点了?”
“宝宝……”江彦丞一慌,下意识就去握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