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鸡蛋交给江小满,让她放好。
这事儿对他来说,其实就是个小插曲。
当了这么久医生,救人是本分,这种突发情况,碰上就得管。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周逸尘就停了课,催着江小满去洗漱。
热水是炉子上一直温着的,倒进木盆里,热气腾腾。
两个人挨在一起,空间不大,却刚好容得下他们。
水汽氤氲里,江小满的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
周逸尘帮她擦着背,听着她说起刚才的事,声音里还带着点后怕。
他只是温和地听着,手上动作轻柔。
洗漱完,上了炕。
被窝里暖烘烘的。
都是年轻人,火力旺。
更别说周逸尘,满级的八段锦,三级的八极拳,身体底子好得不像话。
有些运动,自然是水到渠成。
……
第二天一早,周逸尘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
天还没大亮,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在院子里站定,沉腰立马,缓缓打起了八极拳。
一套拳打下来,浑身微微发热,筋骨舒泰。
江小满也起来了,在厨房里熬着粥,煮着鸡蛋。
两人吃过早饭,周逸尘骑上自行车,江小满坐在后座,迎着清晨的微风,往县医院去。
到了内科办公室,康健民已经在了,正拿着个搪瓷缸子喝茶看报纸。
“康老师,早。”
“早。”
周逸尘换上白大褂,先去病房转了一圈,把自己手底下的几个病人情况都看了一遍,调整了两个用药方案,又嘱咐了江小满几个护理上的要点。
等他忙完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
外科的陈医生就找了过来。
“逸尘,在呢?快,跟我去一趟,有个病人你给瞧瞧。”
陈医生一脸的急色,也不多说,拉着周逸尘就往外科病房走。
周逸尘心里明白,不是特别棘手的情况,外科是不会轻易来请内科会诊的。
“什么情况,陈医生?”路上,周逸尘问道。
“一个胃大部切除术后的老爷子。”
陈医生边走边说,眉头拧成个疙瘩。
“手术挺成功,伤口长得也行,可人就是不行。”
“怎么个不行法?”
“虚,浑身没劲,蔫得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最要命的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去,闻着味儿就恶心想吐。”
“我们试了静脉营养,也试了各种流食,米汤、面糊、鸡蛋糕……啥都试了,没用,喂进去就吐出来。”
“这都术后快一个礼拜了,人是一天比一天瘦,再这么下去,人就耗干了!”
陈医生叹了口气:“你不是懂点中医嘛,名气又大,就想请你过去看看,有没有啥好法子。”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近六十岁的老人,面色蜡黄,嘴唇干得起了皮,眼睛闭着,呼吸微弱。
床边围着两个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满脸愁容,眼窝深陷。
旁边一个女的,应该是他媳妇,眼圈红红的,手里端着个碗,正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地往老人嘴边送。
“爹,您再喝一口,就一口……”
老人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