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了腊月,嘉靖三十九年的最后一个月到来了。
早晨,讲官陈以勤从家里赶到皇城东边的裕王府。
另一个讲官高拱拿着一份邸报,看到陈以勤走进学堂,忍不住开口说:
“上次以为,你那个姓白的学生只是为了脱困暂时巴结严世蕃。
没想到,他竟然彻底投靠了严党,与严世蕃勾结在了一起,你知道否?”
陈以勤犹豫了片刻后,点头道:“我知道。”
高拱又道:“那你更应该知道,严世蕃多年来一直在打压我们裕王府!
你自己的学生投靠严世蕃,又与投敌何异?”
陈以勤不想详细讨论这个问题,回应道:“话不能这么说。”
高拱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急性子,咄咄逼人的说:“那应该怎么说?学生投敌,就装作看不见?”
陈以勤回应说:“你不明内情,就不要议论了!”
高拱怒道:“这还能有什么内情,难道他投敌是你纵容的?”
正好在这时候,裕王也走进了学堂,听到半句话,疑惑的问道:“两位先生说什么投敌?”
高拱答道:“正说到陈松谷有个学生白榆,近日投靠了严世蕃,外面对此议论颇多,甚至还有圣旨明示此事。”
裕王叹道:“人各有志,不必苛求。”
高拱看着陈以勤,问道:“陈松谷坐视学生投敌也无动于衷,莫非也另有志向吗?”
陈以勤对裕王禀报道:“此事别有内情,正要向殿下说明。”
裕王兴趣缺缺的说:“什么内情?还能与我有关系?”
陈以勤掏出银票,呈给裕王。
裕王的眼神瞬间就明亮了,急切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陈以勤答道:“我那劣徒从严世蕃手中得来三千两,托我献给殿下。”
旁边高拱懵了,这是什么操作?两边骑墙?
裕王伸手想拿,又犹豫了一下,“这是严党的钱,还是白生的钱?”
陈以勤答道:“无论钱从哪里来的,殿下只管给白榆写张收据就是。
白榆从我口中得知裕王府困境,便决意为殿下忍辱负重,只求几张收据证明清白了。”
裕王叹口气道:“不想民间也有如此义士啊。”
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到手的银子才是最实在的。
此时裕王府编外义士白榆正在新购置的两边院落转悠,查看房屋布局。
首席家丁白孔在旁边说:“年前人市不兴旺,还是等过完年再购置新家丁吧。”
白榆说:“也好,反正银钱也可能不凑手了,等再攒点银钱。
如果钱够的话,再购买十六个壮丁,你们四个老人每人带四个新人,总共有二十名正式家丁,暂时够用了。”
白孔笑道:“肯定够了,外面还有十多个亲兵靠着大爷吃饭呢。”
这时候花媒婆过来了,白榆问道:“你怎么今日才过来?但愿不是坏消息。”
花媒婆答道:“前些日子白官人你一直忙碌,老身觉得你可能没空。”
白榆轻笑道:“怕不是看到我吃了锦衣卫的官司,所以有意观望吧?”
花媒婆陪着笑说:“白官人说的哪里话?老身只是害怕打扰到你而已。”
而后又急忙说起正题,“当日白官人看名册点中的那两家,礼钱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白官人可以去她们家里相看一下,再做最终决定。”
白榆还是说:“不相看了,懒得费那劲,你直接领家里来吧。
我准备好礼钱是,所需契约也烦请你准备。”
花媒婆始终理解不了,白官人你看看名字就选了,连“验货”都不验,万一不合意怎么办?
白榆表示无所谓,反正家里内院这么空,能放得下人。
人来了再看,如果合眼缘,就去卧室暖被窝;如果差点意思,就在外间当婢女。
正所谓人尽其才,肯定都能用得上。
送走了花媒婆,白榆继续在三个院落之间转悠,心里慢慢做着规划。
三个院落打通之后,就是一个中路院落和东西两跨院的格局了,都是三进深。
要把中路的前院中院腾出来,充当专门的会客厅、外书房使用。
此外还要聘用一个读书人为门客,这样才初步具备了大户人家的样子。
第三进也就是最里面的内院也全部打通,形成三个相对独立、又有私密性的内院。
留给白爹一个内院,自己用两个内院,有六套十二间房屋。
这样就算再来几个小妾也够用了,再多也能挤一挤。
至于正房妻,以后再说吧,现在考虑这个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