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霜怔怔地望着霍文飞,心中不由自主地将顾娇娇与对方放在一起比较。
霍文飞身上蓬勃欲发的生命力根植于权势与宠爱构筑的沃土,是顾娇娇这个依附兄长、前途未卜的阴暗女配难以企及的东西,哪怕顾娇娇最后真的如愿飞上高枝,幼年自卑弱小的经历,也很难让她焕发出和霍文飞类似的光彩。
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猪的区别都大。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爽,悄悄在她心底蔓延。
她本该……本该穿到设定这么爽的人身上的!
不过怀孕艰难,想到这一点,黎南霜又打起退堂鼓,顿时觉得她现在这个身份还不错,至少不用拿自己的命冒险、因为生孩子在鬼门关走一遭。
古代的医术水平实在不能不让她产生此种担忧。
要知道她只是感冒发烧,就几乎要了她半条命,更别说生孩子这种凶险大事了。
黎南霜在心里为霍文飞祈祷,希望她那身怀不俗医术的探花郎夫君,能在她生产这事上发挥些作用。
霍文飞的目光,也终于越过了众人,落在了独自站在月洞门旁,脸颊绯红,眼神带着些许懵懂与惊艳的黎南霜身上。
至此,女主和作死女配终于见面。
霍文飞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打量。
她莲步轻移,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向月洞门的方向,随着距离拉近,她将黎南霜看得愈发清楚。
眼前的少女,身姿纤细,裹在那一身流光溢彩的华服里,却奇异地没有半分俗艳之感。
她微微喘息着,双颊绯红,眼神清澈中带着一丝因无所适从产生的茫然,像一只不慎闯入繁华之地,对周遭一切既好奇又警惕的幼鹿。
她的确美丽,是一种浑然天成、未经雕琢的纯粹美丽,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浸在冰泉里的黑曜石,干净得让人心惊。
霍文飞心中微动。
这与她那个眼高于顶性情冷硬的弟弟所描述的“虚荣愚蠢、纠缠不休”的形象,实在相去甚远。
她见过太多贵女,或端庄,或活泼,或娇媚,却从未见过哪家姑娘,会因看她这园景看得如此出神,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周遭投注在她身上或惊艳或探究的视线。
很奇异的,即便有弟弟先入为主的“提醒”,霍文飞发现自己竟无法对这个小姑娘生出半分恶意。
恰恰相反,因那份不掺杂质的好奇与惊艳,那份因微窘而流露的天然娇态,让她莫名地对她……印象颇好。
她行至黎南霜面前约三步远处停下,唇角噙着一抹得体的微笑,声音温和却不失力量,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顾家小姐。”她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黎南霜那身衣裳上,又缓缓移回她的脸庞,语气带着真诚的赞叹,“果然不一般。”
这话本身是褒义,出自霍文飞之口,更是难得的赞誉。
然而,听在那些深知“顾娇娇”过往斑斑劣迹的宾客耳中,却瞬间变了味道。
不一般?可不是不一般么!霍大小姐主持的百花宴,她一个客人竟打扮得如此招摇过市,不仅将满园精心装扮的贵女都比了下去,甚至连名满都城的霍大小姐、百花宴的主人家也压过一头。
任何人在她那张脸的视觉冲击力下,都会显得稍逊一筹。
瞧瞧,到现在还有不少女郎盯着她那张脸回不过神呢!这简直是……祸水!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