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的话点到为止,却字字诛心。
胡宗南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沉默了片刻后,他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那依贺专员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很简单。”贺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对外,就宣称日谍案已经告破,首犯黄博安等人已就地正法,失窃文件与财物悉数追回,以安军心。”
“至于这张国焘……”贺远的声音压得更低。
“咱们就说此次案件,乃是军统西北站出了内鬼,与日寇勾结!但具体是谁,我们暂不对外公布。”
“同时将张国焘本人,连同所有证据,秘密押解回重庆,交由上面亲自发落。”
“对外,我们则宣称,是程慕颐站长深明大义,在发现站内有通敌嫌疑后,第一时间向您汇报,这才得以雷霆出击,将日谍一网打尽!”
贺远抬起头,迎着胡宗南那审视的目光,微微一笑。
“如此一来,知晓内情的人,自然会明白罪魁祸首是谁。”
“而我们又顾全了重庆方面的脸面,让校长有了回旋的余地,不至于将丑闻公之于众。”
“胡司令您看,这是否算是两全其美呢?”
“妙!实在是妙啊!”
胡宗南闻言,双眼猛地一亮,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贺专员啊贺专员!你这脑子,真是比我手底下那帮参谋加起来都好用!”
“这么一来,我这边案子破了。重庆那边,委员长的面子也过得去。程站长还白得一个大功!”
“哈哈哈,一石三鸟!高!实在是高!”
胡宗南笑声渐歇,随即又大气的对着贺远一摆手。
“你放心!这些麻烦的电报,都由我来处理!”
“我亲自给重庆发电,把这桩‘大功’给你和程站长记上!”
这位西北王此刻心情大好,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啊,就只管想好,回去之后该如何应对代力那边的问责便是了。”
……
夜色更深,贺远与程慕颐并肩走出了司令部大楼。
刚到院门口,一辆福特轿车便悄无声息的滑到二人面前,陈默从驾驶位上探出头来。
“贺专员。”
然而,程慕颐却并未上车,而是对着贺远恭恭敬敬的,深深一躬。
“贺专员,您的大恩大德,卑职……卑职没齿难忘!”
他直起身,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激。
“卑职就不与您同行了。特训班那帮小子还在等着,我得亲自带他们回去。”
“程站长客气了,同僚之间,理当相互关照。”
贺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话锋一转,意有所指道:“而且,这特训班的事,咱们还得继续做下去,不能让代老板失望啊。”
程慕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那双黯淡的眸子里,瞬间重新燃起了光芒。
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只要特训班的任务能漂亮地完成,那张国焘通敌这点“小事”,就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到时候功过相抵,自己就算在内部,也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卑职明白!”程慕颐重重的点了点头,声音里充满了干劲。
“请贺专员放心!卑职一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绝不辜负您和代老板的期望!”